徐青綾輾轉難眠,想不通安妃為何邀她入宴?
倘若說安妃是無目的的,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她緣何會邀請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參加皇女的生辰宴?
而且,九公主進入殿內後,提及紅絡時,安妃那諱莫如深的一眼以及兩位姑姑反常的行為,時不時地在她腦海中閃現。明天的宴席怕是一場鴻門宴!
她方入宮,平日裏與安妃無怨無仇,所以安妃絕不會因報複而算計她。難道是因為她身後的人——韓貴妃?亦或是與白姨娘有牽連?
天漸露白,徐青綾翻個身,隻能是希望佟忠能查探出一二。如此想著,實在架不住直打架的兩隻眼皮,她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徐青綾隻覺得剛迷迷糊糊入睡,就被歲寒給喚醒了。睜眼一看,天已大亮,慌忙起身。但醒過神來後,又想起宴席在午時,並不急於一時。
遂,斜倚在床頭片刻,方喚歲寒進來服侍。
因睡眠不足,兩眼下有明顯地烏青,撲上粉,算是掩蓋住了。
徐青綾拿著軟布,直視著鏡中略施薄粉的自己,不管安妃起的是什麼心思,她還得尋思能拿出手的賀禮。
同徐青綾一般,施憶彤也略有些不安,而她的不安卻是由鍾、穆兩位姑姑派來的大宮女引起的。
昨日,並不是她頭一次見到安妃。
第一次見安妃是在太後娘娘的宮中,當時,太後屏退了其他人,獨獨留下她與安妃兩人。
起先,太後娘娘問起了母親的境況,得知母親也進京了,就說改天宣她入宮相聚,以慰思念之苦。隨後,便向她介紹安妃,是母親的堂妹,行三。
見禮後,太後與安妃分別回憶起母親幼年時發生的事情,因為能將三人牽連在一起的,隻有母親。
談話間,三人時哭時笑,所以,她一直以為安妃是一個真性情的人,與母親更是姐妹情深。
昨日,兩位姑姑派來的大宮女,讓她不禁對安妃生了疑惑。
昨晚幾乎一宿沒睡,讓施憶彤回憶起,這十六年間,母親似乎鮮少提起這位三姨,這讓她不得不懷疑安妃與母親的關係當真如安妃所表現地那般親密嗎?
如今,又不能讓母親傳消息進宮,該如何是好?
施憶彤焦躁地在屋中急走,惹得之前服侍她的宮女歲暖上前詢問,“施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歲暖突然出聲,將施憶彤嚇了一大跳,頓時,拉下了臉,眼泛寒光,轉身舉起手就要揮下去,但眼觸及歲暖的臉容,才想起這不是在蜀州府宅,亦不是在京中的宅院。
一夕間,施憶彤已經放下了手,眼中的寒冰瞬間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陽春三月,和風暖日。
隻見她聲音溫潤,語調軟糯,“我隻是在犯愁九公主的賀禮,也不知道九公主平日裏喜好什麼?此次進宮,身邊也沒有什麼稀罕物事。”
歲暖是太後賞賜的,向太後探尋的念頭在施憶彤腦中一閃而過,就被她給湮滅了。母親與安妃在太後心中孰輕孰重,還未可得知,妄論她的捕風捉影!即使太後在麵上不責怪她,但她在太後心中的印象怕是會毀於一旦。
片刻後,歲暖才回神,忍不住向窗外望去,明明是烈陽當日,怎會讓她覺得才初春料峭,乍暖還寒呢!
盡管如此,歲寒仍盡責地將自己所知的告訴施憶彤,“施姑娘,九公主向來喜歡……”
…………
“郡主還是不肯用食嗎?”素心麵露擔憂,跟著宋文華身邊的宮女蘭卉進了院子,直奔寢居而去。
自那日起,郡主就開始絕食抗議了。起頭,她稟報給長公主時,隻得了長公主一句,“不必理會她,本公主看她是閑得發慌了!餓餓她,省得她有那多餘的力氣胡鬧!”
到今日,長公主突然問起,得知向來沒有韌性的郡主竟然還是不肯進食,這才派她過來看看。
蘭卉避開素心投來的眼神,垂著頭,慢吞吞地應了,“是的,姑姑。”
素心蹙起眉頭,不滿地斥道,“你們怎麼就不勸著點,由著郡主胡鬧!郡主是千金之軀,要是有什麼事情,看公主殿下饒不饒得了你們!”
“奴婢們勸了,可是郡主還是不願進食,還請姑姑寬恕。”
看著蘭卉糯糯地討饒,素心愈加不滿,“慢吞吞地愣在這作甚?跟著郡主都快十年了,還是這般不知事,還不趕緊吩咐廚房,熬燕窩粥來。”
蘭卉忙應諾,跌跌撞撞地跑開了。
素心搖搖頭,看來得給郡主再添兩個穩重識大體的宮女。心想著,推開了宋文華寢居的大門,隻覺屋中光線幽暗,窗子緊閉,悶熱潮濕,讓人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