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口鎮外空地,篝火成城。
握著酒壺的段儀堂喝的頗為痛快,他身後便是廢墟一般的大江口,那日他躲過水寇洗劫,本以為官路到此為止,可沒想到竟然柳暗花明起來,不得不服老天爺的安排。
想起這幾日的擔驚受怕,段儀堂灌了一杯子酒水,見到這犒賞情景,段儀堂哈哈大笑,美滋滋的又喝了一杯。
遙遙看到此戰功臣,段儀堂步履搖晃的走了過去,手中酒壺中的酒水都抖出一些。
陳忠正低頭吃著肉食,隻感覺視線突然暗了下來,抬頭一看,便見到段儀堂滿臉笑意的望著他。
“原來是段主簿啊!”
段儀堂將手一橫,說:“來來來,兄弟。這裏隻有兄弟,沒有什麼主簿不主簿的。”說著段儀堂便貼著陳忠坐了下來,不由分說的將手中的酒杯遞給陳忠。
對於段儀堂,陳忠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厭惡,不過還是能夠坐著喝上一杯酒水的。
段儀堂見陳忠拿著杯子,便要給陳忠倒酒,他眼中卻是酒杯搖晃,一直找不到位置。
陳忠微微搖頭,這種讀書人啊!酒後便與人前兩樣!從段儀堂手中接過酒壺,他給自己倒了一杯。
段儀堂哈哈笑起,搶過陳忠手中的酒壺,丟開酒壺蓋,學著狂士樣,猛灌一口,酒水從食道燒到胃,卻讓段儀堂樂的大吼。
陳忠端著酒杯,沒有動嘴,等著段儀堂講話。
“兄弟,這次真的要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這小小的主簿也算是幹到頭了。”段儀堂真心實意的說著,如果不是陳忠將水寇給拔了,他能保住這個小小的官職?
陳忠微微轉著酒杯,沒有做聲,當初段儀堂算不上朋友,剿滅水寇也不算幫他,這道謝受著可以,不受也沒問題。
段儀堂酒氣衝腦,沒有在意陳忠是否喝了酒,又自顧自的說道:“我當這主簿七八年了,縣令都換了三個,可我還是主簿!這沒銀子,就沒有路子,我想捐個官來當當,卻沒有銀子,可恨啊!”
聽著段儀堂說著這些倒胃口的事,陳忠一口喝盡杯中的酒水,對他說道:“你喝醉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陳忠對一旁兩人使了個眼色,那兩人不由分說的架起段儀堂,引得段儀堂一陣嚎叫。
陳忠翻了翻白眼,倒也不至於如何如何,這情況,隻算是小插曲罷了。
剛送走段儀堂,又迎來了一人,不過來人沒有發酒瘋的意思,卻讓陳忠比見到發酒瘋的段儀堂還頭疼。
李漠煙提著一壺酒,坐到陳忠對麵,笑著對陳忠拋出酒壇。
陳忠接過酒壇,腦子裏想著李漠煙過來找他幹什麼,沒有動手的意思,李漠煙卻開口說道:“沒下藥,我不是那些水寇收買的人。你放心喝!”
陳忠笑了一下,抓著壇口喝了一口,大呼一聲:“爽!”
“這是自然!這酒可是我的私藏!不是這裏拿來犒賞三軍的酒水。”李漠煙解釋一句,便向陳忠討要酒壇。
陳忠將酒壇拋過去,李漠煙接下後,舉起酒壇喝了一大口,酒水流進脖領間,說不出的豪爽。
看著李漠煙這般動作,陳忠眼皮微微下沉,能夠做出這種動作的,隻有好友之間,才會這般不避諱。
“給你。”李漠煙抹了一下嘴邊的酒水,又將酒壇拋給了陳忠。
陳忠借著酒壇掩護,隻過嘴,而不咽酒,酒水順著嘴角流下,活脫脫的像在大口吞酒。
不知曉李漠煙來意,這酒喝的不是滋味!
陳忠擦幹淨嘴角酒水,將酒壇拋給李漠煙,李漠煙接過酒壇後,並沒有立刻喝酒,反倒是笑著看著陳忠,好像他抓到陳忠小動作一樣。
陳忠被李漠煙盯的不自然,便找了個話題問道:“李將軍,你不去和你的手下喝酒,怎麼跑過來和我喝起酒來了?”
李漠煙本是副指揮使,調到平寇大軍中後,便得了個遊騎將軍,官階為了配合趙玄的大將軍身份倒是降了,不過手中掌控兵馬數量卻是增加不少。現在陳忠稱他為將軍,也不算突兀。
“這慶功宴上有幾個不想和你喝酒的?”李漠煙反問了一句。
陳忠摸了摸鼻子,他剛打完一場勝仗,趙玄最是器重他的時候,說沒有人想和他喝酒,那純粹就是放屁。
“能夠和太子殿下身邊的紅人喝酒,是李某的榮幸啊!”李漠煙笑著調侃一句,說著便將酒壇拋給陳忠。
陳忠也聽出李漠煙話中的調侃味道,不然憑借李漠煙的身份,他能吃陳忠的酸醋?
陳忠沒有接話,拿著酒壇這次真的喝了一口酒。
“好了,不逗你了。”李漠煙突然擺出幾分嚴肅的樣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