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楚地多蠻夷,未教化的蠻子行事讓人恐懼,可如此地方卻占著得天獨厚的福澤,八百裏洞庭,足以養活小半個大宋。
泛舟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遠處漁舟上漁民撒開一張漁網,漁網在空中張開,像在空中攤開一張纖薄的銀餅,隨著漁網落入水中,湖麵上綻放出一朵銀花。
漁家嫻熟的手法,在陳忠等人眼中著實不常見,北地少水,大江大河稀少,更不用說占地八百裏的巨湖了,這些祖祖輩輩靠著這片水域吃飯的漁家平常的手段,自然是陳忠等人眼中的稀奇玩意。
漁網被漁家慢慢提起,幾條白花花的魚被束縛在漁網中,漁家熟練的把魚摘下來丟入船艙,此時陳忠所乘坐的船隻也靠近了。
“老人家,收獲怎麼樣啊?”
打漁的老人沒有想到會有人問他,愣了一下,看到陳忠臉上的笑容,以及撐篙的人,回答道:“還行,這年景算是大年頭,可惜。。。。。。”
老人有話卻沒有說出來,這讓陳忠有些困惑,怎麼大年頭還可惜呢?
老人可能是一輩子沒有見過多大世麵的人,但風裏來雨裏去的,活到他這個歲數,對於某些事還是有著獨到的認識的。“小夥子們,這水,不適合你們,沒事的話,趕緊離開吧!”
老人說完,連魚都不在這裏打了,劃著漁船直接走了,陳忠回頭與身後的人目目相視,根本不知道這老頭怎麼突然說出莫名其妙的話,更不知道他為什麼扭頭就走。
陳忠望向薛狼低聲問道:“你訓練出來的人有問題?”
薛狼心中明白陳忠擔心的是什麼事,可還是讓他心中感覺憋屈,回答道:“我訓練的人沒有問題,撐船的都是這樣的,誰還能變出花來劃船嗎?”
秀才也適時的接上話茬,說:“薛狼說的沒錯,我估計那老人家是看出我們是外地人,好心提醒我們,讓我們趕緊走。”
秀才說完,望著遠處,歎了一口氣,道:“看來這裏才是最不太平的地方啊!”
隨著秀才的這句話,跟著的人都沉著一張臉起來,連一個水麵打漁的老頭都能看明白這事,可想而知事情到底有多嚴重。
“都幹啥呢?又不是讓你們去死,哭喪著臉幹啥?”陳忠低吼了一句,未見敵而泄氣,真見敵必然死。
秀才也懂軍心之說,笑兮兮的說:“二爺說的對!我們隻是去探查情報的,又不是去打生打死,情報有了,自然有人想要搶軍功,到時候我們在一旁看他們的慘樣就行。如果還不過癮,可以讓二爺出錢讓你們好好去找個姑娘樂嗬兩晚,我可是看到他藏了不少私房錢了。”
陳忠瞪著眼朝秀才吼了一聲‘滾’,立馬博得滿堂彩,剛才心中的壓抑也去了大多半。
在洞庭湖上可以直接穿過楚地,但陳忠不是為了遊湖而來,船在湖上行走半日沒有發現半點異常後,陳忠等人停船靠岸。
沿著官道走了小半日,忽然看到官道中有人設卡檢查,陳忠看到前方的關卡,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不是陳忠眼花,而是真的有人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設卡檢查,陳忠左右看了不下五眼,這才相信這是真的。
“楚地都這麼戒嚴了嗎?”
不能怪陳忠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這地方太偏僻了,如果把這事比作打蛇的話,城縣要道是七寸,守住了,自然是一打一個準,城縣周邊大道是蛇身,隻要打中了,雖不死也殘,但此處的位置就是打蛇時,蛇身前一丈遠的地方,無論你怎麼用力,都不會有半點作用的。
瘦猴拍了拍陳忠的肩膀,沉聲道:“二哥,有麻煩了。”
看到沒有半個穿官服的,陳忠也明白麻煩來了,對著所有人說道:“都盯著點,不對勁就幹死他們。”
甲衣和勁弩都藏在箱子裏,他們手中也不過是粗糙的長刀,連精製的長刀都不敢攜帶,怕被人認出來,此刻麵對官道上明目張膽幹著官府活計的不明人士,他們隻能戒備。
設卡的人也注意到陳忠等人,分出十來個人握著長刀向陳忠等人走了過來。
陳忠低聲喝令道:“不要輕舉妄動,看看他們要幹什麼。”
那十來個人離陳忠等人五十步左右停了下來,沒有進一步動作,領頭的抱拳對陳忠問道:“山清水長,山頭哪座?”
聽到對方盤道,陳忠拱手回答:“山東無邊,水長細遠,花開一支,蜂兒采花。”
“花多入眼,哪朵花?哪支芽?”
“花賤無根,土厚有根。”陳忠沉著的回答道。
“黑山無路,左拐向陽!”
雙瞳兒即使聽不懂這些黑話,也聽出對麵那人說的不是什麼好話。而此時陳忠也是冷哼一聲,道:“青山綠水,厚葬雀兒,虎豹餓食,不黑能活?”
對麵的人也沒想到陳忠會這般硬實,微微愣了一下,抱拳說道:“各位來自北方的好漢,來到我們這裏討生活,我們不管,不過奉勸各位一句,不要做對大家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