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愛情這種事情,我為什麼會想要跟唐心討論?
大約,在這座城市,想找個說話的人,實在是太難了吧。
......
給米婭的微信,轉賬兩千,幾乎是我全部積蓄。
病,總還是要看的,剩下的錢,當生活費,阿生是你男友,我卻不是,我沒有臉麵,花你的錢。
錢是中午時分轉過去的,快到傍晚,米婭才把錢收了。
之後,還回複了一個微笑表情。
不知怎麼,明明隻是一個表情,卻像是活的一樣。
在ktv工作,也許熱鬧,但過很久,我仍然無法融入其中。
ktv的服務生們,平日裏麵相處很好,但私底下聚在一起,聊到不在場的人,又換了另外一張陌生嘴臉。
比如,他們聊到阿生,總是用嗤之以鼻的語氣。
小地方來的窮鬼,終歸是沒見過什麼世麵,給他一百塊錢,他都能跪下,為人家舔腳。
說這句話的人名喚凱傑,諷刺的是,阿生曾跟我說,你沒來北京之前,凱傑與我最好,有什麼心事,別人麵前說不出口,對著他,還能有幾分勇氣。
阿生染病的事,被凱傑傳了出去,阿生卻認為,是我嘴巴不嚴,連著三天對我冷眼。
其實是凱傑,我親耳聽到。
這樣的話,想要說給阿生,又怕影響他與凱傑之間的友誼,索性將苦果,自己吞了下去。
......
凱傑比我們年長幾歲,模樣俊俏,阿生說,如果我有凱傑那樣的長相,早就不做服務生,哪怕做鴨,也比現在逍遙。
我問阿生,有沒有想過,讓米婭出去工作。
年輕小姑娘,總是呆在家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個保姆。
阿生不以為然。
女人嘛,為什麼要出去拋頭露麵,好像沒男人要似的!萬一讓別人知道,我這一個大男人,還要讓自己的女人出門打拚,豈不是太過丟人?
阿生的這套理論,在老家,也許行得通。
但這裏是北京,人人留在北京,都該是獨立個體,都該有自己夢想,難道不是?
米婭的事,你以後不要再操心。
錢一,咱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難道要為了一個女人,毀了關係?
......
我後來才明白,阿生一直以為,我對米婭有些意思。
事實上,我不過是希望他們兩個,用更健康的方式相處,出門在外,誰的心裏不會空蕩?兩個人,能彼此依賴,多麼難得。
......
這天,經理找我,跟我核實阿生的病。
你們兩個住在一起,他的事,你一定清楚,所以,回答問題之前,要好好考慮。
當然,阿生的病,也算不得什麼,不會讓他丟了工作,我不過是作為經理,要對你們的情況,多些了解。
要不然,你們總說我不近人情。
經理說話的語氣,真是溫和,一時間,竟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難道不信任我?
這幾年來,我對阿生,一直非常照顧,問他病情,是想適量給他減輕工作,不管是什麼病,身體上受不了是一方麵,心理上難免也給自己壓力。
聽經理這樣一說,我便把阿生的病,原原本本複述一遍。
當天晚上,阿生正在逗另外一個女服務生,臉上大大地寫了一個"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