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智笑道:“昨日那些師弟師妹太過熱心,吵得我們院中亂成一團,我見實在不像話,挨到下午趕去瞅空稟報了我師父。他傳下話來,說龍師弟本就是惹了禍才到我們北冥山,要是還攪得山中不得安寧,就請掌門師尊把他逐出師門,攆出山去。我把這話帶回來,大家立時就散了,連送的各樣禮物,今日一早也分別送還了。”
水鱗兒不由靦腆一笑,道:“趙師兄,那我今日也不該來探望,還是回去罷,龍公子能不能救醒麻煩你給我帶個話……”
趙大智伸手一攔,笑道:“水姑娘說哪裏話,你來瞧龍師弟同她們又不一樣,早晨還專門請沈師妹送了湯來,龍師弟早已喝了。咱們這就進去吧。”說著在前方引路。
水鱗兒心中羞愧道:“我卻有什麼不一樣,還巴巴地叫可可送湯,不是比別的師姐妹更煩人麼?”但她做不來假意推辭,便跟著進去了。
趙大智將水鱗兒帶到驚澈的廂房小廳,叫小童奉了茶,自行去忙了。
水鱗兒坐在小廳靜靜喝茶,晨光從無盡的山巒上照入廳中,恍然美妙如仙境。她不敢往內室張望,隻隱隱綽綽瞧著紗帳內他仍在熟睡不醒,似是這般長睡下去,永遠不會醒了一般。
她緩緩喝了半杯茶,捧著茶杯,沐著晨光發呆,忽聽得他低沉的嗓音沙啞道:“……洛兒,洛兒,你不要嫁給別人,什麼天庭天規,我才不信這一套,我不會讓你受委屈,天上地下,我隻肯娶你一個……”
翻來覆去,不過是這樣的癡語嗔言,水鱗兒也一時癡了,怔怔然聽著,連門外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獨秋大師帶著流雲大師走進來的時候,正巧聽見驚澈夢中的胡話,不由得便麵上一沉,略顯尷尬,輕咳了兩聲,將流雲大師讓進屋來。
水鱗兒陡然聽得咳聲,回過神來,見獨秋大師領著一位道姑進來,約摸四十多歲的模樣,又仿似瞧不出年歲,臉上白皙光潔,眸光仿佛陽光般慈和,黑色的發髻高高豎在頭頂,鬢邊微有幾根白發。
水鱗兒腦海中瞬間閃過這位道姑的信息,立時上前恭謹拜服道:“見過大長老,見過流雲大師!”
獨秋大師見到她,對她認出流雲大師自然毫不奇怪,說道:“水姑娘也在這裏。”便向流雲大師介紹了水鱗兒,隻說她是南海邊一位卜算高人的孫女,暫居北冥山上。
流雲大師瞧了水鱗兒一眼,剛剛轉過頭,不知為何,又回頭瞧了一眼,眸光若有所思,這才隨著獨秋大師走進內室。
驚澈躺在床上,口中兀自喃喃自語,獨秋大師眉間深蹙,流雲大師卻似沒有聽到。兩個跟進來侍奉的小童趕忙撩起了紗帳,流雲大師就要伸手去搭搭脈,獨秋大師叫道:“大師且慢,這龍三周身有仙障護體,凡是女子之身都不能近身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