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灑下月華似水。而月華再亮,也終是涼的,暖不透那早已冰凍的人心。武晴仰頭看著那圓月周圍的一層毛絨絨的光暈,似夢似幻,連帶著心思也跟著飄忽了起來。
這般月暈,明日,要變天了!
三日前,她往乾德殿的熏爐裏投了一些粉末。那些粉末是攬芳齋的阮姨給她的,無色無味無毒,卻會使人情緒暴躁,嚴重者會致昏迷。
而這些粉末的一個好處就是,它在被人體吸收後並不會立刻發作,而是慢慢滲入血液中緩遲發作。這樣一來,即使將來有人查出這粉末來了,時間隔得太久,也不會有人懷疑到她武晴身上的。
算算時間,藥效應該差不多要發揮了吧。漠天離今夜會到鳳漣宮來,而今晚又恰好是她當值,粉末有沒有起效,就看到時漠天離的反應了!
因天氣冷的有些早,再加上容妃有身孕,所以鳳漣宮的正殿門口早就掛上了厚厚的簾子,以擋住外麵的冷風。容妃在正殿的小偏廳裏歪躺著,容色有些疲倦。
武晴看了看更漏,亥時已經過了一刻了,漠天離還不來?
正想著,就聽見簾子被掀起的窸窸窣窣聲,武晴抬頭望去,正是漠天離。
“奴婢叩見皇上!”俯身跪下請安,武晴在低頭的那一刹那掃了漠天離一眼。
較三日之前,他臉上的倦色更重,眉宇間隱約有鬱卒出現,那闃黑的眼眸此刻也愈加深沉,仿佛是海嘯前的深海,寧靜,卻在人看不見的地方積聚著可怕的力量。
嘴角微勾,武晴知道,她成功了!
“臣妾拜見皇上!”
容妃嬌軟的聲音打斷了武晴的思緒,她輕輕退了出去,招呼外麵的當值將之前一直燒著的熱水放進浴池**漠天離沐浴洗漱。
將事情吩咐下去之後,武晴才轉身回去,卻在剛進去殿門的時候就停住了腳步。她聽見,容妃的寢室裏,漠天離暴怒的聲音——
“誰允許你這樣做的?是你允許的?脫掉,你立刻給朕脫掉聽到沒有?”
“皇上息怒,臣妾知錯,臣妾這就脫了!”容妃顫栗的語無倫次的聲音傳來,帶著委屈,武晴能想象,她那梨花帶雨的惹人憐愛模樣。
但那委曲求全的語氣似乎並沒有讓漠天離平複那怒氣,隻聽漠天離冷哼了一聲,接著說道:“容妃,你應該知道朕寵你的原因。朕可以讓你因這個原因坐上後宮高位,但並不代表,朕可以容忍你利用這原因做一些可笑的事情!朕警告你,隻此一次!”
“皇上……皇上……”
容妃的哭聲由遠及近,武晴一愣,剛想閃身,就看見漠天離從內殿走了出來。兩人視線交錯的那一刹那,武晴看到了,那闃黑眼眸中深深的寂寥與受傷。
唔,受傷?容妃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讓漠天離這般生氣?
但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事情,她被當場抓到偷聽皇帝和妃子的私房話,而且這皇帝還托她的“福”心情不是很好,如果此時漠天離把火全發她身上,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