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漠……”那陌生到心痛的稱呼,在頸間突然湧入大量溫熱的濕意時,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武晴仰頭看著那片灰色的天空,努力控製讓自己不要哭,千萬不能哭。可是漠天離在自己頸間留下的溫熱,為什麼有種,全部流入心間的感覺,它們將那裏的傷口,燙的好痛!
“容兒!”
摟著自己的雙臂又緊了一圈,那個曾經陰鷙著雙目甚至想置她於死地的人,現在,用盡全力摟著她,哭的……像個孩子……
“皇上……你勒痛、臣妾了……”閉上眼睛,武晴逼著自己說出了這句話,她必須用這些冰冷的稱呼,提醒著自己,清醒著自己的理智。
她不會忘記,她是恨他的,她是恨不得,殺了他的!
對,隻恨他!
懷抱倏然分開,那方才還布滿痛楚的雙眸怒視著她,甚至有血紅漸漸出現:“你不是容兒?那你是誰?你怎麼會進鳳儀宮?誰讓你進來的?”
有冷風帶著雪花吹來,鑽進脖頸間,那方才還燙得她心痛的溫熱就忽然冰涼了下去,讓她頸間的脈搏都跟著被冰凍。武晴垂了眸,看著地上越來越多的雪花,淒然一笑道:“皇上,您忘了麼?臣妾是……武晴啊!”
“武晴?”漠天離喃喃一滯,似是在想武晴是誰,然後隻見他吃吃笑了一聲,又踉踉蹌蹌地走回台階之上,拿起另一個酒壺灌起酒來。
武晴知道,到現在,漠天離是徹底醉了!
抬頭看了看有些變大的雪花,武晴看了看這片桐花林,將嘴角的那絲苦笑抹去,卻在袖子劃過眼前時,看到了那把匕首的一角。
漠天離醉了,如果現在殺他,可能會是最好的時機。
可是,你要殺他嗎?
袖間的冰涼時刻提醒著那匕首的存在,武晴看著那個醉的癱倒在地上的漠天離,不知不覺間,已經踏出了第一步。
阿漠,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哭著喊我名字的時候,我的心真的好痛。可是這般痛,卻全是拜你所賜,如果不是你,何來的痛?
如果現在殺了你,解脫的,會不會是我們兩個?
“容兒……容兒……”
呢喃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化作寒風中嘶吼的哭意,漠天離一拳接一拳的錘著地上的青磚,每喊一聲“容兒”就錘一下,似乎那樣,就可以將心間的痛意全部錘出來。
散著新雪的地麵上,漸漸,有了另外一種顏色。那顏色如此耀眼,襯著那白晃晃的雪色,幾乎能將人的眼睛刺瞎。
武晴慢慢靠近漠天離,而那匕首,也漸漸脫離了柄鞘,在寒風中,落下一道冷光。
再近一步,再近一步,就可以,將這把匕首送進那人的心窩,從此,她也不會痛了,他也不會痛了!
阿漠,用我們的生命,來換取兩個人的解脫,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