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羽箭,裴慕非還記得,它在空中劃過時,有碧綠的幽光在陽光下反射出一片冷光,似幽冥,又似幻障。眯眼望過去的時候,其實那片綠色很美,但是,它卻帶來了死亡的召喚。
有風被割破的聲音傳來,帶著尖銳刺耳的呼嘯,那箭馬上就要到眼前了,裴慕非一個冷笑,長劍出鞘,朝那箭矢削去,卻在長劍揮出的時候驚呆了雙眸。
原來,射他,隻是個幌子!
那支羽箭,那支閃著碧綠光芒的羽箭,在到達城樓上時驟然轉彎,竟然朝漠天離射去!
“護駕!”
裴慕非聽到有人驚呼,而漠天離就站在那裏,他似乎也沒想到那箭是朝他來的,所以他也驚呆在了那裏。可是明明是可以閃開的身形,卻滯在了那裏一動不動。
裴慕非不明白為什麼漠天離會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仿佛是抱著了必死的決心。而那支箭,眼見著,就要射到漠天離的胸口上去了……
“皇上小心!”
在最後關頭,離漠天離最近的裴慕非擋在了他麵前!
那溫熱的鮮血噴在漠天離臉上的時候,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灼人的溫度。
漠天離不可置信地看著裴慕非,看著那支羽箭刺入他的背部,而他本人因為羽箭的衝勢胸膛往前弓著,在看見漠他無事之後,一個虛弱笑容浮上,就這樣直挺挺倒了下去。
“哈哈……”張謙狂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那得意分明又染了幾層沙塵:“皇上,老夫的這個禮物可喜歡?今日老夫就退了,咱們後會有期……”
塵囂突起,有漫天黃沙因為西諸軍隊的退開而彌漫了整片視線。有人們的驚呼從耳邊流過,漠天離感覺到了一絲驚慌,他顫聲喊著:“來人,速抬臻王爺回軍營!”
腳步聲繁踏而至,漠天離看著那個背部插著一根羽箭的裴慕非緊閉著眼睛被人抬了下去後,顫手一揮,身著軍裝混在軍隊中的景殤就走了出來。
“主子,屬下剛才沒有保護好您,還望主子恕罪!”
“你離得太遠,不怪你!”漠天離歎了口氣,看了看遠處的天色道:“派個腳程快的人回王府,告訴臻王妃,臻王中箭的事情。如果她想來,就讓她過來吧!”
“主子,這……”景殤有些猶豫,他不是沒看見,主子在看到臻王和王妃在一起時那受傷的眼神。
“快派人去吧!”漠天離擺手示意無礙,抬腳開始往軍營走去,邊走邊說道:“你腳程快,先回軍營,讓五師傅過去療傷!那箭可能有毒,耽誤不得!”
“那主子自己小心!”景殤看了看漠天離微晃的身形,心裏暗歎一聲,轉身先行離去。
而彼時,衍州王府裏的武晴,在拿著剪刀剪燈芯的時候,一不小心被濺出的蠟油燙了一下。
剪刀隨著武晴的痛呼掉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可是這清脆在撞到武晴心上時,卻變成了沉悶。她不安地將那蠟油抹去,看了看外麵有些發暗的天色,隻覺眼皮跳的厲害。
漠天離走進大營的時候,溫諾臨正在試著給裴慕非拔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