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蔡琰起身後,就讓下人打聽曹丞相的去處。
很快地下人來報:當天中午,曹丞相要在丞相府裏宴請文武百官,且陣勢十分大。蔡琰仔細想了一會兒,就回到自己的臥室。
半個時辰後,蔡琰從臥室裏走出來。此時的她,身穿一套破衣爛衫,披頭散發,並且赤著一雙腳。在家人和鄰居們麵麵相覷的驚訝目光中,她出門而去了。
很快的,這個貌似乞丐般的“瘋婆子”(路人語)來到大名鼎鼎的丞相府。
守門衛士一看她就要闖入,趕緊上前阻擋。
“我要求見曹丞相。”她對守門衛士說。衛士一看是個女乞丐,急忙驅趕。她說,“請告訴曹丞相,蔡文姬求見。”
大權在握的曹操,府裏的宴會大廳自然裝潢高檔華麗,朝中無人能夠企及。
除了文武百官,京城裏的一些名流學士也都在這裏聚集。
一名侍從悄悄走進曹操身邊低聲道:“門外有位自稱蔡文姬的女子求見丞相。”
曹操一聽,立即吩咐讓蔡文姬進來。之後,曹操轉身對在座各位說:“前朝蔡邕蔡大人之女文姬來也,諸位不妨一見。”
在座不少公卿大臣都曾仰慕蔡邕的學識,對他的意外去世深表同情。其中也有人知曉蔡文姬是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的女才子,自然期待一見。
須臾,隻見蔡文姬披頭散發,身著破衣爛衫,且赤著一雙腳走進來。全場人包括曹操在內,通通大吃一驚。
未及曹操發話,隻見蔡文姬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麵前。
“文姬你快快請起……這番打扮究竟為何?”曹操納悶地問。
“文姬此番前來,是為董祀請罪來也。”文姬不肯起來。她堅持跪在地下,把董祀醉酒後與人口角,言語不和武鬥致死人命之事敘說一遍。最後,她哽咽著說:“請求曹丞相看在文姬的麵子上,免去董祀的死罪。因為他不是蓄意殺人,是醉酒後情緒過激失手。”
眾人聞言,一時議論紛紛。
曹操撚著胡須,邊聽邊做思考狀。待文姬說完之後他回複道:“你說得有些道理。董祀確有值得同情之處。但朝廷批準判他死罪的文書已經發出去,無法更改了。”
文姬答道:“丞相馬房裏的馬匹成千上萬,手下的武士多得像樹林。隻要你派出一個武士一匹快馬,把文書追回來不就行了麼?”
曹操略加思索,又問道:“屯田都尉董祀醉酒殺人,必定是心中有怨憤。他對這個職位不滿意呢,還是你們的婚姻出了問題?”
文姬聞言並不回答,而是再次叩頭道:“恩公與家父交情深厚,不惜重金將文姬從匈奴贖了回來,再造之恩沒齒難忘。”
曹操答:“文姬不必客氣,這是曹某應該做的。”
文姬繼續說下去,泣不成聲:“天下動亂,想我一個弱女子生不逢時,戰亂中被迫流離失所,嫁了三個丈夫。初嫁仲道,不料其咯血而死,落下個克夫的罪名。再受辱被擄至匈奴,嫁與左賢王,誕下胡子,又成全了我節烈不足的帽子。三嫁董祀是奉恩公之命,霜中敗葉的我,如果不是曹公撮合,哪裏還能與董祀相遇?我們雖有青梅竹馬,但十幾年不見,早已沒了當初的情意。今賤夫觸法,理當問斬。但他與我夫妻一場,能夠不嫌棄我,娶我回家,且相敬如賓,我已經十分滿意十分感動了。感念於此,請求恩公看在我的麵子上,放董祀一馬吧……”說完,她淚如泉湧。
曹操看見一向華服玉佩的蔡文姬,竟然蓬頭垢麵赤腳前來,再見其叩頭請罪聲音淒慘,早已生出十分的憐憫。他想讓文姬再次展露才華,以期讓眾多文臣武將折服,便說:“聞聽你很會說話,詩文功夫又十分了得。如果你在七步之內作詩一首,我便寬宥其罪,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