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璧見他不言,便繼續道:“如若不是你天劍門人,他便是同你有舊或是……同你門派中人是舊識。”
謝鬆搖頭,直道:“我並未見過此人,天劍門中也無這樣的門人。”
他說著便又默了下來,陸沉璧見他皺眉一句話也不說,心頭又有些不快,拿了一邊的書打了他一下道:“想不出便也不用想了,平添煩惱。”
“不也是你先提的?”謝鬆將書放在一邊,這才問:“今日可還出去?”
陸沉璧搖頭,伸手去拿謝鬆拿在手上的糖說:“這幾日好生休息,過兩日還不知曉要見哪些牛鬼蛇神。”
謝鬆按住他的手,自己拆開紙包給他拿了一顆:“今日最後一顆了。”
“你怎麼把我當小孩一樣。”陸沉璧嘖了一聲,就著他的手將糖吃進了嘴裏。
原本就跟個小孩一樣,謝鬆心裏這樣想著,卻沒有說話。陸沉璧含著糖安靜了一會,又道:“昨日那個書生,是當朝右相侯奕。別下次你見著了也不認識。”
謝鬆點點頭,他頓了一下道:“方才我回來的時候,遇見一隊城裏騎馬的人,聽路人說是左相家的公子。”
“恩,那應該就是了。左相傅立行家的小兒子是出了名的紈絝,你見著繞著走便是。人家家有一個當皇後的姐姐,我們可惹不起。”陸沉璧說著冷笑了一聲,將手下的書頁翻得直響。
“我還聽見路人說那位右相……”謝鬆見陸沉璧看過來頓了一下,想了下該如何說,他才道:“說那位右相克死了他妻子一家。”
陸沉璧瞥了他一眼,靠了回去平靜道:“我還以為說了什麼,原來是這件事。他新婚那日前右相家裏起了火,火來的突然又燒得快,他嶽丈家隻有幾個下人逃了出來。新婚妻子還有前右相夫婦都喪身火場。”
“前右相?”謝鬆疑惑問。
陸沉璧點頭,隨意道:“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不過那以後侯奕也未曾再提過娶親的事情。這些年勤勤懇懇為陛下辦事,倒也坐到了右相的位置。”他看謝鬆一眼,又道:“你便也不必將這種市井閑話放在心上。”
謝鬆見他不願多提,便也不再問下去,隻是陪著他又坐了一會,等到陸沉璧將書胡亂翻完,見外麵日色下沉,才問了一句要不要吃點東西。
陸沉璧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突然問:“你說這兩日會下雪嗎?”
“天氣再冷些就會了,到時候出行就不方便了。”謝鬆道。
陸沉璧笑了一聲,隨口道:“那便好,你就好好待在府裏,少在外麵亂跑。”
謝鬆見他臉上帶著笑看著窗外,默了一會才應了一聲。
“今日去外麵吃,你回來前我叫人已經去定了桌子,現在去吃了早些回來。”陸沉璧說著叫謝鬆去請老太太。
等到他換好衣服正在紮領口披風結子,謝鬆才回來道老太太不去了,隻是叫陸沉璧今天不許喝酒早些回來。
因著晚上起了大風,謝鬆特意給他連手爐也拿上。吃飯的地方離得不遠,便也隻叫下人抬來了轎子。輪椅也留在了家裏沒有帶去,謝鬆抬頭看了眼天色,還是叫跟著的丫鬟多帶了件衣服,連傘也拿上。
“白日裏還不見這樣大的風,怎麼晚上就吹得人臉上疼。”陸沉璧坐在晃晃的轎子裏,伸手撩起一邊的窗簾子,對著旁邊走著的謝鬆道。
謝鬆將簾子拉下來遮住,隻聽見他悶悶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冷就不要把簾子打起來,馬上就到了。”
“你又不知道在哪裏,你怎麼知道就要到了?”陸沉璧笑著說了一句,就聽見外麵謝鬆問轎夫還有多久才能到的聲音。
又坐了一會轎子停下了,一邊的小廝上去扣門,等著門開了,謝鬆原以為陸沉璧要從轎子裏下來,沒想到轎夫直接將轎子抬了進去,沿著院中小路七拐八拐在一處廂房停了下來。
陸沉璧被謝鬆從裏麵背了出來,等到房間裏才將身上厚厚的披風解下來放在一邊。陸沉璧動了動手說:“穿這麼多,動一下都費勁。”
謝鬆替他將衣服放在一邊,道:“病了你也難受。”
門被敲響,店主人端著食盒過來上菜。謝鬆站在一邊瞧著那堆滿桌的菜色,心裏正想著陸沉璧一個人才能吃多少,便見陸沉璧伸手遞過來一雙筷子,看著自己道:“你還站著做什麼,還不快些坐下來。”
屋裏的下人都退下去,謝鬆看著滿桌子的菜,忍不住問:“這麼多菜一頓怕是吃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