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鬆身上沒有可以照明的東西,隻能摩挲著旁邊潮濕的牆壁,順著地道往亮光的地方前進。每到要拐彎的地方他都停頓一下,腦中回想一下方才走過的路,借此來分辨自己頭頂又是什麼地方。
轉過一道彎的時候,謝鬆一頓,如若他想的沒錯的話,現下自己已經是在宮牆裏麵了。
難怪這麼多日夜的搜查巡視,都未曾在京城裏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這些人待在皇宮地下,任憑是誰都不會一下想到這個地方。
謝鬆行走的時候,前麵的亮光都未曾在移動。又摸近了幾步,能聽清人聲的時候,他便停住了腳步,貼在轉彎的牆上。
裏麵的人說話聲音輕,謝鬆也隻能聽個模糊。似乎是在說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謝鬆聽著皺了皺眉,挪近一點方便自己聽清楚,便聽見裏麵說:“老三他們人怎麼還沒有回來?等了這麼久了。”
“別是叫人抓住了?”
“時辰還沒到,就算是被抓住了,他們也說不出話來。再等一會,時辰一到我們就走。”
原來還有人沒回來,謝鬆分辨這裏麵的聲音,方才說話一共是有三個人,如若是一隊兩人,裏麵起碼便有四個人。等下應該還有兩個人過來,謝鬆心中計算著,有些後悔自己一時魯莽一人便跳了進來。
但也是害怕夜長夢多,一夜過去又生變數,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謝鬆在心中說服了自己兩句,定了定心神,繼續仔細聽著裏麵的說話聲。
又是幾句抱怨,謝鬆正準備再靠近些,便聽見後麵傳來一聲響。頓時他汗毛立起,聽著背後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四下環視尋找自己可以藏身的地方。
謝鬆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加上還有一點亮光透出,他站在牆邊一陣摸索,並無什麼可以供人躲藏的地方,隻是幸而這地道中有挖到一半便放棄的角落,謝鬆腳下一點,閃身進了一處死路,屏息貼在了牆上。
前來的人手上提著燈籠,走到能拐向謝鬆藏身的死路的路口時候便停住了。一時間謝鬆連氣也不敢出,隻覺得自己的心跳聲也太響,生怕外麵的人能聽見。
但那人也隻是站了一會,便繼續往前走了。謝鬆聽見他們會合打招呼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
謝鬆聽見一陣桌椅碰撞的聲音,夾雜著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老三,你方才進來時候梯子下了沒?”
“下了。”
謝鬆確定後麵沒有再跟著人之後,便慢慢往外麵挪,想要看清他們這下要往哪邊走。隔著遠遠一段,摸著一邊的牆,跟開始一樣,謝鬆靠著前放的一點燈籠光來確定前麵人在的位置。
他走著走著,開始感覺到自己在走上坡路。謝鬆一震,方才已經是進了宮牆裏麵,頭頂上還不知是哪座宮室。就這樣往上走的話,不知會從哪座宮殿的地底出來。
皇宮中住著的人不是妃嬪就是皇帝,還有的便是宮女太監。是這些人中做出此事的話,皇帝是否有參與,如若皇帝參與,那陸沉璧正在調查此事……
謝鬆心中越想麵上越凝重,他緊緊抿著嘴,小心腳下的步伐。隻是未曾和他想的一樣,這地道的路並未一直上升,而是平著走了一段後又開始往下。
一個拐角之後的路兩側開始有了火把照亮,謝鬆心中更是警惕,小心打量四周,注意不會有人從後麵冒出來,將自己抓個正著。
道路也變得寬敞,謝鬆眯著眼睛往前走了些,躲在陰影裏看向外麵。
像是大廳一樣的地方,地上鋪著地毯,頂不高,但是上麵懸掛著一個火盆來照明。旁邊還有許多燭台,隻中間放著一把圈椅,四周的牆上還有許多個洞,想來是連接著不同的地道。而謝鬆的位置看過去隻能看見一個戴著黑兜帽的人坐在那裏。
但站在邊上的並非是謝鬆開始所想的六個人,而是一共八個人。
謝鬆想了想,從太後回宮那日直到昨日二十九,恰好過去了四天,如若真是要一日死一個孩子的話,恰好是有四具屍體需要處理。
那個帶著黑兜帽的人開口說話,聲音蒼老沙啞:“都處理好了?”
那領頭站著的四個人點頭,跪在地上道:“都處理好了。”
“辛苦你們了,最近被抓走了兩個人,但是他們的本命蠱都已經碎了,想來也是回不來了。”那蒼老的聲音說著又咳了幾聲,他抬手示意跪著的四個人起來,又道:“你們四個跟著我最久,交給你們我也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