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舟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麵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而站在他身後的謝鬆隻聽見他輕歎了一聲。
苻陶突然大聲道:“謝鬆……”
但他還未說完,隻見韓舟手一抬,苻陶的身體便一下飛出,後背重重撞在了一邊的柱子上,頭一歪失去了知覺,不知生死。
謝鬆下意識去看附近的孩子,但見他們都沒有同開始一樣全身抽搐,這才放下心來。但是見一邊陸婉依舊是盯著韓舟的臉,便出聲問韓舟道:“怎麼了?”
“沒什麼。”韓舟背對著他彎下腰將那張麵巾撿起來,又戴回了臉上。這才轉過身來,對著謝鬆低聲說:“希望你是真的準備好所謂的證據了。”
越過韓舟的肩膀,謝鬆看清了那個站在太後身邊,正扶著皇後皺眉詢問的男人,他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
皇帝扶著傅瓊,他看著皇後的麵色蒼白,道:“朕先叫人送你回去,晚些時候再去看你。”
傅瓊看了殿中站著的人一眼,她蹙著眉,白著臉道:“陛下,您一人在此……”
“你放心,這裏還有這麼多侍衛在,不會有事情的。”皇帝說話時候,旁邊太後的麵色也算不得好,但他看也未曾看旁邊的太後一眼,隻是方才來的時候行了個禮而已。
“皇帝……”太後不甘再被忽視下去,主動出聲喚了一聲。
但皇帝依舊是不看她,而是伸手替皇後將袖子上的皺褶抹平,低聲道:“母後也快回宮去吧。”不等太後辯駁,皇帝便吩咐宮人送太後回去。
他的話自然比侯奕的要管用,太後見著身邊的宮人的樣子,將手中的絲帕緊緊攥住,冷聲道:“還請皇帝記得你父皇死前說過什麼,國師是宮裏的貴人,若是……”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皇帝打斷她的話,一瞥旁邊站著的宮人,冷聲道:“還不快送太後回宮休息。”
“你!”太後被身邊的宮人強行拖著往前走,一邊的侯奕彎著腰,將自己的頭垂得低低的,什麼也未曾看見。
皇帝等著太後的聲音遠了,才朝著傅瓊道:“你也回宮去,朕馬上就來。”
男人語氣溫和,傅瓊聽了這話便是想要留下,也不便再開口。隻聽她輕聲道:“陛下一切當心,臣妾告退。”
謝鬆看著皇後皇帝的互動,眼神複雜的看了韓舟一眼。如若這人當真是自己的兄長,那日他同皇後之間言行曖昧,這豈不是……
韓舟感覺著謝鬆的視線太過古怪,皺了皺眉道:“怎麼了?”
謝鬆沉默不言,但卻伸手拍了拍的肩膀,便從他身邊走過,向著陸沉璧的方向走去。
皇帝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謝鬆說宣王同國師勾結造反的事情,現下他又聽侯奕將事情複述了一遍,眉頭自皺起就沒有鬆開過。
他冷聲道:“宣王現在正在京中,你傳朕的旨意下去……不,傳太後的旨意,宣他進宮。”
“臣遵旨。”侯奕彎腰行了一禮,他剛直起身子便見著那邊陸沉璧被謝鬆抱到了輪椅上。侯奕心中一動,正欲說話,便被皇帝打斷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且先下去傳旨。”
見皇帝如此說,侯奕隻能道:“是。”
梅三娘見著陸沉璧被謝鬆放到了輪椅上,準備過去再查看下他膝蓋上的傷勢如何。但她剛剛走了一步,便被韓舟攔了下來。
“你去看看他。”韓舟抬手指著暈在那邊的苻陶,轉頭看著梅三娘道:“既然你從那些孩子的身上找不出問題來,便看看他身上的蠱,一種一種的找,總能把蠱蟲找出來吧。”
梅三娘看了躺在那裏的梧察祭司,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麵前冷臉男人,心中斟酌一番,才點了點頭道:“知道了。”
她喚來梅無雙同自己一起過去,但是擔心著苻陶會不會裝昏,腳下的步子也慢了些。韓舟看著他們如此,便上前伸手點上了苻陶的昏睡穴。
他轉身看著這母子二人,道:“如若是擔心他中途醒,便也在他身上下蠱便是。你們苗人那麼多蠱蟲,總會有一兩種隻是讓人昏睡的吧。”
梅三娘點點頭,倒是一邊梅無雙皺眉看著韓舟道:“如若是按照你說的這麼簡單便好了,他將蠱蟲種在自己身上,甚至替代了內髒。如若是尋常的蠱蟲種在他身上,引得蠱蟲暴動起來,那些孩子全要沒命。”
“這是你們要考慮的事情。”韓舟冷聲道。
他不再管梅三娘母子,隻是放下一句:“就算是點了他的昏睡穴也隻能堅持一個時辰,況且他現在非人的樣子,還不知究竟能昏睡多久,你們還是抓緊吧。”
梅無雙還欲與他爭辯幾句,但一旁的梅夫人拉住了他,問道:“方才他出手的時候你可看清了?你與他辯駁又有什麼必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