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碧這才抬頭看著常無靈,慢悠悠地說:“我想說的已經說了。”常無靈挑起眉,說道:“你建議我不要動他,因為他是太尉的心上人?”自碧給了他一個確認的點頭。那常無靈卻冷笑說:“到底是因為他是太尉的心上人,還是因為他是你的心上人?”
果然。
常自碧像是確認了什麼一樣,又輕輕地眨了眼睛。常自碧忽然覺得很好笑,但他又極力忍耐著那亟待爆發的笑聲,因此他喉嚨裏發出了不自然的咕嚕聲。聽起來有點像貓的呼嚕聲,有時常自碧睡得香了也會發出這個聲音來。常無靈其實很喜歡這個聲響,可他才不會說出口。
常自碧忽然跪了下來。跪倒,對於常自碧來說是一件很輕易的事情。他從來很容易跪,雖說是侯爺家的兒子,但真的是從小跪到大,這一點在無靈看來是無法理解的,因此無靈頗為震驚。在驚訝過後,無靈心中掠過一陣惱怒:“你這是在求我放過你的心上人嗎?”
“是。”常自碧動了動喉結,壓下了滿心的笑意,緩緩地抬起頭,眼中滿是柔情,“我求您放過您自己。”
無靈大為震驚,又是一陣的煩躁,煩躁得像是掉進了有一百隻田雞在此起彼伏呱呱叫的池塘裏。呱呱呱——呱呱呱——呱你媽!無靈暴躁至極,抓起台麵上的薄身刀刃,要往傅魅身上刺去。常自碧也是吃了一驚,他隻道常無靈的性情果然別扭得天上地下僅此一家,老羞成怒的樣子也激烈得與眾不同。
誰家公子害羞起來會捅人?
就咱們常家的。
常自碧連忙拉住無靈,又說道:“哥!”無靈聽了這句軟軟和和的“哥”,心頭也是棉花一樣。到底常自碧每次服軟的示好示弱,都能讓常無靈心中那片池塘風荷珠露傾倒不已。然後常無靈就會開始幹 他,猛烈地幹,將他幹到要死要活的。
常無靈的皮膚太黑,所以臉紅起來不明顯,加上那做作的擺譜,讓常自碧一直沒看出來無靈是個容易害羞的人。常無靈冷哼一聲,想將常自碧掙開,但又沒下得去狠心將他推撞在地,便任由常自碧的手挽著自己的臂,故作冷硬地俯視著半跪的自碧。那無靈道:“你還騙我?你果然是舍不得傅魅!”
常自碧似乎已經解開了心底的謎團,一時腦子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的心底是冷酷的,但眼底卻布滿柔波。縱馳歡場的他比誰都會暗送秋波,送多了就膩了,送少了又淡了,柳祁總能把這個尺度把握得不多不少,似仕女圖上的眉峰,端的是不濃不淡。
自碧沒說話,隻是保持著那個神色,靜靜地看著常無靈。
就這樣輕易地將常無靈擊敗。
常無靈終究是將那把刀放下來,轉而用手捂住了自碧的眼睛。常無靈惡狠狠地說:“你瞪著我做什麼?”自碧的眼睛被捂住了,便用嘴巴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說:“我瞪您了嗎?我都不知道。”常無靈才不信他不知道,這個柳祁,從一開始就是騷裏騷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