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弄得滿身泥,少不得到山泉那兒洗浴。既然洗浴,便是要赤身露體的,那柳祁衣服都脫了,敖歡不幹點什麼似乎不太禮貌,便禮節性地欺負了柳祁一番。柳祁原本要掙脫,又掙脫不開,後來索性享受,又享受得太過,事後軟綿綿的,又說:“你也太過無恥。”敖歡噗嗤一笑:“我錯、我錯。”柳祁卻道:“我這樣回去,被略兒發現了怎麼好?”敖歡卻笑了:“你還怕這個?你不是瞞得挺好的麼?”柳祁冷笑道:“我還能瞞他一輩子不成?”敖歡卻說:“等過了這些天,他成親了,也就沒那麼容易盯著你了。就算真發現什麼了,也不好說你。”柳祁聽了這話,心裏一陣涼。半晌,那柳祁竟有些孩子氣地說道:“他果然要成親了?”敖歡見柳祁這樣,頗為不悅:“怎麼?我要成親也沒見你傷心。”柳祁聽了這話,冷笑道:“你也好跟人家比?”敖歡聽了這話,氣得險些內傷。可他也沒好意思跟劍略計較,便隻好說:“我知道你倆纏纏綿綿好多年了,我沒說要比過他。但也不至於差那麼遠吧!”柳祁見敖歡倒是認真煩惱了,不覺失笑:“我也沒那個意思。隻是……我沒想過他會有別人。”
敖歡聞言,五味雜陳,又說:“你真是個傻子。他以前是你後院豢養的寵物,自然是你所私有。現在他的地位卓然,怎麼可能隻守著你一個?就算他願意,也不能夠。”柳祁卻說:“這種話還須開口言明?”敖歡也暗道自己說錯話,想也可知,柳祁心裏能夠明白這條條道理,說出來卻沒意思了。因此,敖歡便似打趣一樣地說:“我知道了,你就是覺得我比劍略好。不然怎麼對柳離配給他那麼大意見!”柳祁也笑了,說:“柳離不是配給你,就是配給他?這個三危的人都死絕了?況且剛才略兒也說得對,怎麼我家離離就非要配個男人不成?”敖歡笑道:“你倒是認真端起父親的架子來了。我看你是慈父之心蒙了眼,不然還能看不出他與你相似……”敖歡原想說的是“他與你相似的騷氣”,但又怕開罪柳祁,才猛然刹車,不說下去。
柳祁也並不知道敖歡要說的是“騷氣”,隻以為他的意思是說柳離承繼了父親的傾向。那柳祁便也歎氣,說:“就算他是喜歡男人的,也不能和男人成親啊!”敖歡卻笑道:“你這個老套的中原人,咱們三危這兒愛和誰結婚就和誰結婚,前朝還有個和自己的馬結婚的。不犯法!”柳祁也無心腹誹那個和馬結婚的壯士是何等“海涵”,隻說:“我也不是管他什麼風俗、道德的,我還能在意風俗、道德麼?”
那柳祁心裏煩躁,但仍趕緊回家去,沐浴更衣,洗刷自己偷情的痕跡。正是他沐浴的時候,卻見門簾撩起,那劍略走了進來。那劍略神色中頗有幾分疲憊,但揭起門簾時,仍是含情脈脈的。麵對那深情目光,柳祁竟然也沒有一點剛偷過人的心虛,還頗為自得,還滿口酸氣的:“你母親和你說什麼好話了?”劍略麵對柳祁的質問,也並不心虛,反而更為柔情。原來他喜歡看柳祁拈酸吃醋的樣子,故柳祁說話越酸,他心裏就越甜,柳祁的醋就是他的糖。
劍略便道:“不過閑話兩句。”說著,劍略又問:“冷不冷?給你添點熱水?”柳祁笑道:“不舍得勞駕您。我叫小破爛伺候就行了。”劍略卻往旁邊木桶裏勺幾勺熱水,倒往柳祁的浴桶裏,又說:“小破爛年紀也不小了,哪能叫他一直這樣?”柳祁噗嗤一笑,抬起頭來覷著劍略:“我是什麼香餑餑,得是個人都能看上我的這副皮肉不成?那小破爛不一定稀罕看我這個大男人的臭皮囊呢!”劍略看著柳祁長發用簪子挽起,露出雪白的脖子和肩膀,便伸出手來,一邊幫他捏肩一邊說道:“他不稀罕正好,我稀罕。我來伺候柳大人。”
劍略畢竟是少年伺候過人的,那揉`捏的手法頗為嫻熟,那柳祁舒服自然閉上眼睛,但腔調卻沒舒然:“我說劍夫人是真的很愛你這孩子。一番苦心讓我搬進你家裏,現在又給張羅著給你找個名門配偶,想必是怕你寂寞吧。”劍略嘴角勾起一個笑,說:“嗯,是啊。可她想錯了,我有了你,怎麼還能寂寞?”柳祁說:“但我就不明白,怎麼劍夫人能忽然想起離離來了?”劍略也不覺蹙起眉來:“離離從小與我親近,他現在長大了,還是這個樣子,叫人誤會了。”柳祁想著,柳離小時候和柳祁親近的時候,也是那樣嗲嗲的,和他的雙胞胎姐姐一個樣子一個腔調,以至於外人都分不清他倆哪個是女娃娃。也大概是柳離從小在後宮裏長大,行為總有點嬌氣。以前在中原,柳離繃著一根筋,還看不大出來,等來了三危王城,柳離放鬆不少,漸漸露出些矯情的樣子了。那樣子卻是和離離小時候重疊起來了,因而柳祁也嫌棄不起來,隻是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