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機場很大,有30個登機口,等小羽找到那班去北京的空客的時候,隊伍已經排成了長長一列,開始checkin了。他站在離那列長隊十幾米遠的地方,一個個的尋看。有一首很出名的詩:“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那種你不知我,我不知你的偷窺,不知道迷醉過多少少男少女的心。不過,你有沒有想像過另外一種看法,就是像小羽現在這樣的,我知你,你知我,赤裸裸,明晃晃,兩軍對壘,以一敵百……
我在這裏找愛情,你在那裏看我作風景風景消譴了你的心情,你吵醒了我的夢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塊又黑又醜的磁鐵,稍稍挪動一點,就會把一對目光吸過來,連帶著吸過來的還有浸在目光裏的驚諤、懷疑、譏諷、嘲笑,他有病吧?他沒病吧?受刺激了?真可憐呀……
兄弟姐妹,父老鄉親們,如果你們還有一點人類同情心的話,請把你們的目光移開吧,不要再這樣看著我了,好嗎?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二”啊,我真的有這麼“二”嗎,就算真的有這麼“二”,我也不要你們管……
在他背後二十多米外的地方,有兩個穿著時髦的青年男女,男的那個像是要去外地出差很長一段時間,地上放的包大的好像將整個房間裏東西都疊吧疊吧塞了進去,折疊椅、折疊凳、折疊床,說不定拉開拉鏈,還能一下跳出一具什麼東西來。女的那個應該是來送機的,開始進她繃著臉在那裏頤指氣使地說說說,說到最後,把自己整得眼睛紅腫起來,妝容也有些淩亂,她斜靠在一根柱子上,仰著臉望著那男的,那男的輕輕地彈了一下她的臉,關愛地笑著說:“答應我,回去可不許再哭鼻子呀!”
那女的點點頭,別過頭去,恰好看到小羽昂首挺胸地走到那列隊伍前麵,就像一台監控一樣一個一個地做著人麵影像分析。她看了小羽一會,竟然是忘了當下“何事悲風秋畫扇”的離愁別緒,“卟哧“地笑出聲,對那個男的說:“你說,那個人,他是幹嗎的,拿著一束花,自信滿滿的樣子,會是來送女朋友的嗎?”
那男的拿眼角瞄了一瞄,皺皺眉說:“不知道呀,……也可能是哪個花店派過來的吧……以前我看到過的花店的花童,都是這樣一副腔調呢!”
“這樣呀,那可真是難為他了,這麼大個地方,這麼多人,怎麼找啊……”
……
我,是,一個,花童。
瓊,對不起呀,F大,對不起呀,我丟了大家的臉了。
小羽把手裏的花往身子後麵藏了藏,花束太大,沒藏住。他把腳趾頭往後麵縮了縮,除了小腳趾稍稍遮住了一點,其他的那幾根還是一樣露在外麵,他下意識地撥了撥頭發,頭發倒在一邊,手一鬆開,又像彈簧一樣“嗖“得複位到原處……
京,你到底在哪裏呀?
他把眼睛揉了揉,從頭到尾看一遍,沒找到陸京,再揉一揉,從尾到頭,還是沒有看到……
應該是這個時間,瓊和小潔都是這麼說的,今天不是愚人節,她應該不會吃得這麼撐著,同時去騙她們兩個,尤其是瓊。怎麼看她都不像是一個好惹的人呢!
應該就是這個登記口,剛剛問過兩個機場的工作人員,都說今天下午飛去北京的隻有這一班,不會錯。
應該不會看漏,來來回回都這麼多遍了,今天又不是萬聖節,沒有誰戴著麵具,京的樣子隻要看過一遍,就不會忘。
京,難道你真的是在我到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登機了嗎,可那時,才3點48分,開始登機也不過才兩三分鍾呀,小潔,你不是說還會拖著她的嗎!
京,你到底在哪裏呀?
登機的隊伍越來越短,越來越短,直到最後一個人走上安檢門,還是沒有見到京,四點半,飛機起飛前半個小時,登機口停止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