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葭一直知道有人在跟著她,在這幻虛之境,能這樣肆無忌憚的跟著一個守靈女的,恐怕也隻有逸戈了吧。逸戈和玄寧一樣,是神帝之子,不同的是逸戈的母親是上一任幻靈女竹婧,所以逸戈的身體裏也流淌著幻虛之血,這也是為什麼逸戈能隨意出入幻虛的原因之一了。逸戈、玄寧還有知寞、束葭從小一起長大,就像玄寧喜歡知寞一樣,逸戈也喜歡著束葭,隻是逸戈的愛很安靜,屬於默默守護型,逸戈喜自由,喜歡四處遊玩,可能是因為他是神界與幻虛的連接血脈吧,雖然他不是太子,神帝卻也是很寵他的,隻有他不惹出什麼大亂子,對於他整日裏不著邊際的瞎遊曆,神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束葭在一處林子裏停下來,讓他別躲了,可以出來了,一個笑嘻嘻的從竹林上飛下來,戲謔的道是束葭與心上人談完心了,束葭一個眼神掃過去,逸戈立馬閉嘴,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對於束葭來說,逸戈是極好的聆聽者,他會默默地聽自己傾訴,不會隨意將自己的心事轉告他人,束葭說知寞和玄寧就要成婚了,逸戈說那樣也挺好的,附帶著還說若是這樣,有一日龍傲解除了封印,說不定她還有可能呢,束葭知道這隻是打趣的話,卻回答的很認真,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和龍傲在一起,隻是希望龍傲能夠幸福快樂,而龍傲的幸福幸福和痛苦都是知寞,大家都覺得隻要知寞和玄寧成婚,一切都會按照既定的軌跡去發展,但若是有一日知寞想起了一切呢?以知寞的性子,那是曾經用生命也有守護的愛人與愛情啊,她會就此聽從命運的安排,和玄寧安靜的過一生嗎?若到那時,也許又是另一個災難也未可知啊?一個聽完束葭的話,折了一根竹子,寵溺的打了一下束葭的頭,現在如何,未來又如何,就算明天就是混沌大戰,但至少今天他們都還活著啊,活著就要開開心心的嘛,管那麼多幹嘛呢?再說束葭又不是當事人,知寞有自己使命和任務,她的人生會怎樣誰也決定不了,誰也控製不了,該來的總會來的,而他們隻需要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盡力去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就好了啊。逸戈知道,若是犧牲一個人可以換來知寞和龍傲的幸福,她會義無反顧的去犧牲自己,而逸戈要做的就是在束葭犧牲自己之前,先她一步去完成她要做的事情。逸戈為了逗束葭開心,拿著手裏的竹枝在束葭麵前做這些奇形怪狀的動作,束葭雖然嘴上說他不著邊際,整日裏像個小孩子似的,但臉上卻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啊!
次日的陽光灑進知寞的房間,知寞緩緩睜開雙眼,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風箏還在靈嶽山,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邊跑邊穿衣服,一路飛跑到了靈嶽山,正在和周公作鬥爭的龍傲嗅到了知寞的味道,耷拉的腦袋一下就抬起來了,知寞跑到龍傲就是一個撲通下跪,可能是沒站穩,也可能是真的內心懺悔吧,總之引得龍傲整個人都清醒了,龍傲用爪子指了指天上的風箏,知寞這才發現風箏還在天上飄著呢,滿是感動的對龍傲說:“大黑,你不會真的守了一夜的風箏吧?唉,我要被你感動死了。”還說要是可以真想抱一下她的大黑,龍傲心裏美滋滋的,原來自己已經是她的了,這種感覺貌似很好呢!但是知寞轉而打掉了壓著風箏的線,眼看著風箏越飛越高,越飛越遠,龍傲滿臉疑惑,知寞像泄了氣的皮球般坐在龍傲旁邊,知寞說風箏也需要自由,一根線將它拴在了原地,它就沒辦法飛往自己想去的地方了,接而又說到昨日玄寧來提親了,父親也想自己早點嫁過去,雖然玄寧很好,對她也很好,還說成婚後可以帶下凡去玩,但是自己心裏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別看平時知寞大大咧咧的,好像不懂女孩子的事一般,其實不管是逸戈跟他講的,還是竹婧姑姑告訴她的,包括自己的感受,她是知道的,以前她總是覺得成婚嘛,不就是多一個睡覺,換一個地方玩耍,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天,她卻覺得怎麼心裏總是有那麼點空落落的呢?也許是舍不得幻虛,舍不得父親母親,舍不得幻宗、束葭姐姐還有星草花海的那些靈草靈獸們吧,這樣想著,知寞的心情也就好點了,但是龍傲的心情卻更加低落了,如果成婚就意味著知寞會離開幻虛,離開靈嶽山,離開自己,那為什麼自己還要讓知寞去和那什麼玄寧成婚呢?自己也喜歡知寞啊,第一次龍傲意識到了自己對知寞的感情也叫作“喜歡”,自己不想知寞離開,而是希望他們兩個能夠一直這樣比肩而坐,聽著知寞說那些漫無邊際的話和奇形怪狀的故事,原來這就叫做喜歡,叫做幸福。正當龍傲理著自己的心呢,知寞站起身,邊走邊說今天她要和父親去神界看竹婧姑姑,還要去和神帝商量她和玄寧的婚事,回來估計天就黑了,等明天再來看大黑,又一次,龍傲望著知寞的背影消失在遠方,他想說什麼,卻說不成話,所有的情緒隻能凝結成一聲聲吟嘯,飄散在山穀中,隨風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