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統麵色略微不滿,“老師是在用圖兒當作誘餌嗎?”
再次小退半步,高長祿身子晚得更低,“雜家不敢,隻是如今六王爺身邊有幾個身手不錯的江湖人,並無性命之憂,不過……”
“不過什麼?”
略微瞥了眼依舊沉神書海的要離先生,高長祿恭敬說道:
“舊楚的少主現身了,這會兒就在六王爺身邊,但並無加害之意,黃赴泉已經在暗中保護,相信以黃赴泉的修為從旁震懾,那舊楚少主還有些自知之明。”
就在這時,離開一張高椅的年長將軍兀自神情鏗鏘,朗聲說道:
“陛下,讓觀硯領親衛軍前去,不出兩個時辰,定會拿下舊楚遺孽的首級!”
麵色微微緩和了些,秦統坐回雕龍大椅,淡淡說道:
“朕知南宮老將軍立功心切,但此事急不得,舊楚那點小動作還上不得台麵,為今朕首要關心的,是圖兒的安全!”
聽到秦統如此說,正是坐鎮大秦邊境的幽州將軍南宮觀硯隻好緘默不語起來,而高長祿見狀,重新用那尖細嗓音繼續說道:
“十二地支已有六人護著六王爺安全,加上黃赴泉的暗中保護,萬無一失,還有那魔教麒麟山的副教主葉音也已現身,此時與‘紅錦鯉’顧歡應該分出了勝負。”
“倒是陰陽閣並未知會一聲便出手去擒拿觀應宗的儲宗沈伴鳳,那沈伴鳳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總是護著六王爺安危之人,陛下此事……”
擺了擺手,秦統淡淡說道:
“圖兒用不著觀應宗的人來保護,他們望氣士的事情自己去解決就是。”
高長祿正要繼續,隻見沉浸書海的白發老者輕咳一聲,悠悠然說道:
“陛下,如今北莽蠢蠢欲動,舊楚也在趁亂起勢,為了一個南王這般大動幹戈,未免小題大做了吧……”
“十二地支就有十二個聽堂被六王爺纏身,戰事將至,諜子該放出去的就要放出去,若僅是靠‘秦欄’,攔下北莽‘聽甕’應該不難,要是再想截取情報就要捉襟見肘了。 ”
整個大秦王朝,也就他要離先生能與秦統這般不客氣,秦統聽後無奈笑了笑,好聲好氣地說道:
“先生啊……先收起對圖兒的成見,朕知道先生是恨鐵不成鋼,不過可莫要在朕這裏哭窮了,朕知曉先生的‘秦欄’上中下三等房個個都是精英,北莽舊楚的情報就交給要離先生了……朕會知會戶部尚書,多多照顧‘秦欄’的。”
說到這裏,秦統看向一直筆直站著的披甲將軍,笑臉說道:
“魏尚書也得多給要離先生些照看,兵部你最大,情報之關鍵就無需朕再多言了!”
大秦王朝六部中權柄最重的兵部尚書魏廖聽到秦統的言語,身子依舊僵直在那,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說了句,“微臣領旨。”
若說魏廖是緊張,那是屁話,他魏廖縱橫疆場十數載,戰功僅次西涼王,就連平常飲食起居都是這般枕戈待旦的模樣,此時如此也不稀奇。
得了便宜就不再賣乖,要離先生似乎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不再攙和,重新翻閱起禦書房內擺放講究的各色書籍。
秦統看著麵前大秦朝野分量很重的五位肱骨,在太平盛世,自然用不到他們,有首輔房洞齡和那群滿腹社稷的文官便綽綽有餘。
可若是在戰亂年代,這幾位隨便拿出一位,便都能獨當一麵,此時薈萃在自己手下,很難不讓秦統有種天下盡在我手的霸氣感覺。
看了眼高長祿,秦統麵色嚴肅地說道:
“老師,圖兒的安全就交給你了,務必不能出了紕漏!”
高長祿微微彎身,“雜家謹記。”
對於秦莫圖的安全暫且放下心來,秦統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陳平,畢竟內外禍亂將起,北莽舊楚的叛亂還是重中之重。
“相佐,此次四王京會,明日便是拿定策略之時,你有何良策?”
禦書房內其餘五人,包括一直埋頭書海的要離先生都是抬起頭來,十道目光皆是看向閉目養神的陳平。
若說治世,沒人能記得這位春秋亂戰裏一語便能絕戶萬千的“毒士”,但在戰事中,也沒人不敢不聽聽他陳相佐的奇謀長策。
表字相佐的陳平那雙狹細雙眼似閉似睜,略微沉默片刻,便語氣生硬地說道:
“守江山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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