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歆瑤是知道，顧奕陽這幾天憋得難受，為了照顧她情緒，他一連幾天都沒有出門，家陪著她這個孕婦。老爺子看了心情好了很多，甚至願意跟他下棋了。顧奕陽那個受寵若驚啊！老爺子可是現實得很，他對蔣歆瑤好，老爺子就給他好臉色瞧。他若是讓蔣歆瑤受一點委屈，老人家可饒不了他。
“你小子，算你這兩天聽話，隻要我活著一天，你敢對我家囡囡不好，我要你好看。”
顧奕陽抿了抿唇，認真說道，“爺爺，我跟您一樣愛她。”
老爺子麵上雖然很不屑，可心裏還是得意。
蔣歆瑤現肚子越來越大，為了到時候能夠順產，她每天早晚都堅持出去跑步。早上有老爺子陪著，晚上通常是一家子人陪著她。這幾天顧奕陽放下了工作，早晚都是顧奕陽作陪。
兩人現話雖然不多，可也不會見麵就吵了，蔣歆瑤這幾天心情好多了，氣色也好，看來孕婦情緒真和男人有關。
“明天是不是約了醫生去產檢？”顧奕陽這麼問了一句。
蔣歆瑤‘唔’了一聲。
他嘖了嘖嘴，一把摟過她肩膀，笑說，“這麼惜字如金，跟我多說幾個字都不行？”
“我沒話跟你說。”蔣歆瑤沒好氣說，卻也沒有推開她。
懷孕以後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弱了，換做以前她怎麼可能這麼好說話，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麵世了，她心裏多了牽掛，有時候晚上躺床上，想想以後孩子如果沒有爸爸，那將會多麼可憐。她就是這樣過來不是嗎？她比常人越發清楚，一個完整家對小孩子影響有多大。
“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我們再去看看小孩子衣服，給寶寶囤點貨。”他得意說著。
蔣歆瑤悶悶回道，“寶寶衣服已經買了好多了，我買了很多，阿玉也給買了很多。”
“讓她買幹嘛？”
“她是寶寶幹媽，她給寶寶買衣服太正常不過了。”
顧奕陽立刻沉下了臉，不爽說道，“誰說她是寶寶幹媽，我可沒答應，我才不要我家兒子認那種女人當幹媽。”
“阿玉怎麼了？什麼叫那種女人？”
“她那個男人婆，凶得很，我不同意她當兒子幹媽。再說了，她是幹媽，那許彥柏這小子不就撿到便宜成幹爸了嗎？我還指望他麵前得瑟下呢。”
蔣歆瑤努了努嘴，真搞不懂男人想法怎會如此變態。
兩人走了一圈路邊石凳上坐下休息一會兒，顧奕陽美其名曰怕她坐石凳上著涼，抱著她坐自己腿上，這廝其實就是想吃豆腐。
“顧奕陽，你出息了，連孕婦便宜都要占。”蔣歆瑤沒好氣說。
顧奕陽緊緊抱著她，一隻手她圓鼓鼓小腹上輕撫著。
“這裏真神奇，竟然能裝得下一個孩子。”顧奕陽好笑說著，“寶寶還有四個月就出來了，也不知道這小家夥會不會等不及，提前出來。”
蔣歆瑤忽然間也母愛泛濫了，伸手摸著自己肚子，臉上洋溢著幸福微笑。
顧奕陽把手覆她手上，寶寶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竟然裏麵動了起來。
“寶寶踢我。”蔣歆瑤有些激動說著。
“寶寶一定是感受到了爸爸媽媽對他愛。”顧奕陽也很激動，他仿佛看到了不久將來，一家三口和樂融融樣子。其實真像她家老爺子說那樣，錢是永遠賺不完，賺那麼多錢又有何意義，隻有一家人一起，這才是真正幸福。
想到這裏，他突然來了一句，“老婆，等寶寶出生，我就不去公司了好不？家帶孩子怎麼樣？”
蔣歆瑤被雷死了，下巴抽了抽。
“是說是真，一個孩子童年也就這麼些年，我們能夠陪伴孩子時間也就那麼些年，等他讀了小學，大部分時間就學校度過，越往後越是如此，我不想錯過孩子每一次成長。”
蔣歆瑤聽著有些動容，寶寶還沒出聲，她就已經想到二十年後，兒子找了媳婦，到時候她這個做母親可就要退出兒子生活了。人生不就是這樣不斷循環下去。
蔣歆瑤伸手抱住了他脖子，有些感性說道，“好，我們都不出去工作，家當奶爸奶媽。”
說完兩人都笑了。
此情此景，美得令人動心，顧奕陽捧著她臉吻了起來。
這角度，這姿勢，兩人吻得難舍難分。
可就這時，煞風景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蔣歆瑤眉頭蹙了蹙，從他腿上下來。她幾乎能夠猜到是誰打來。
顧奕陽接了，以為是女兒，可說話卻是謝語煙。
“顧奕陽，你明天一早過來一趟。”她冷冷吩咐。
顧奕陽眉頭皺了皺，下意識問，“怎麼了？是不是欣兒出什麼事了？”
“不是，是你家人，說明天早上過來找我談話。”
顧奕陽低咒一聲，悶悶說道，“我現就給我爺爺打電話，你放心，他們不會傷害你們。”
“別打，”謝語煙語氣仍是冷冷，“明天你過來，我們把事情談清楚，你也過來看看你家人真麵目，看看他們過去是用什麼方法把我逼走。”
“語煙，我明天沒空，我要帶我老婆去產檢。”
謝語煙聽了那頭低低笑出聲，“顧奕陽，明天，你來或是不來，你自己決定，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第二次帶著女兒離開，畢竟你家人太厲害了，我不是他們對手，也許帶著女兒躲起來好。”
謝語煙說完‘啪’掛了電話，不給顧奕陽商量機會。
掛了電話，他鬱悶死了。
蔣歆瑤站旁邊聽得清清楚楚。
“顧奕陽，這次不是我逼你選擇，我也想看看你會選擇誰？”
星空下，蔣歆瑤笑得很迷離。
“歆瑤，我……”
蔣歆瑤伸手捂住他嘴，不讓他說話。
“我們回家吧。”
她給他時間考慮。
——
那一晚，她知道顧奕陽都沒有睡著，半夜三，他一個人坐陽台抽煙。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就痛了起來，莫名抽痛著。
蔣歆瑤，你輸了。
她這樣對自己說，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去了陽台。
顧奕陽看到她，很驚訝，立刻熄滅了指尖煙。
“顧奕陽，你別抽煙了，明天我讓我大伯帶我去醫院。”
顧奕陽視線有些迷茫，伸手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裏。低沉聲音有些暗啞說著，“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分不清是真是假？”
“顧奕陽，我希望你處理完那邊事，我也是有脾氣。”
“好，給我點時間，安排好了她們母女，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承諾話她聽過太多次，可是太假。小時候，媽媽離開時候對她說，以後會回來看她，可她等了好多好多年。長大後她和葉懷德談戀愛，葉懷德那會兒說了多少甜言蜜語，可有多少是做到。
——
第二天，顧奕陽氣得很早，他一起來蔣歆瑤就醒了，看著他去浴室，看著他打扮得光鮮亮麗走出來，看著他床頭坐下。
他輕輕吻了吻她額頭，有些抱歉說道，“要不我跟醫生改個時間，改成明天。”
蔣歆瑤搖頭，“那個醫生是個性情非常古怪人，他討厭不守信用人，下次約可就難了。”
顧奕陽臉上有些掛不住，悶哼道，“什麼人，我讓他改時間他還能改不改。”
蔣歆瑤淡笑，“顧奕陽，這個世界並不是暴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顧奕陽輕歎了口氣，他知道這個丫頭到底還是生氣了。
“那你等我，我處理完事情回來。”
蔣歆瑤微微點了點頭。
他她額頭親了好幾下，才舍得離開。
望著他背影消失，她視線變得有些濕潤。
蔣歆瑤，你明明不是這麼大方人，你可以耍脾氣不讓他走，為什麼要假裝得這麼辛苦。
——
顧奕陽趕到謝語煙住得公寓，孩子還熟睡。
謝語煙臉色不太好，黑著一張臉，冷冷說道，“欣兒還睡覺，我們去書房談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四年前，我出門給你買生日禮物，就大街上被幾個人光明正大帶走，上了專機，一直飛到了中國。我見到了你爺爺和你爸爸，他們威脅我，如果想要孩子平安生下來，就離開你，否則他們會對孩子不利。我跪地上苦苦求他們，可是他們看也不願看我一眼，罵我妄想麻雀變鳳凰。顧奕陽，你說我能拋棄孩子選擇你嗎？我做不到，那是我們骨肉，是我們愛結晶，你那麼愛這個孩子，我害怕如果放棄了孩子，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謝語煙說到這裏眼淚已經留下來了，“我抵死掙紮了三天，他們不給我吃，不給我喝得，直到後我妥協。我答應了帶著孩子遠走高飛，永遠離開你世界。我去了台灣，帶著孩子那兒獨活。我想著等孩子出生，我就帶她回來找你，可是當我生下孩子準備回來時，你已經和別女人結婚。”謝語煙臉上有些恨意，頓了頓，她繼續道，“我真不是一個稱職媽媽，我給不了孩子錦衣玉食生活，我甚至連供她讀好幼兒園都讀不起。我可以苦一點，可是我不能苦了我孩子。於是我回來了，我想著回來也許還有機會。可是你家人這麼就找到了我。顧奕陽，我沒有求過你什麼，我隻求你一定要保住我們孩子。”
顧奕陽聽著，心裏自責內疚，他輕輕摟了摟她肩膀，很認真跟她保證，“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母女。”
到中午時候，他家人還沒來，期間他不停給蔣歆瑤打電話，可電話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
謝語煙把他這種焦慮不安神色放眼裏。
門鈴聲終於響起來了，謝語煙激動從沙發上站起身，顧奕陽卻把她按下，淡淡說道，“我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