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儀姿落在宋依念身上的目光，染著絲絲淺淺讓人看不懂的複雜。
裙子很合身，精細的裁剪將她靈巧的身段勾勒得玲瓏有致，粉色碎花白色雪紡麵料，將她襯得甜美中，又帶著一絲不染纖塵的清新之感。
其實，她為依念挑選的裙裝，都是按照她自己的喜好來挑選的。
小時候為梓芊打扮的時候也是，一直把她按照自己喜歡的模樣，打扮得像個小公主一般。
在她的熏陶之下，梓芊的品味也被她培養出來。
可是，說實話，雖然梓芊從小被當成公主培養著，可是她總覺得在梓芊身上缺少了什麼，她一直說不上來。
直到如今，她看到眼前自己的親生女兒，她明白了。
梓芊身上缺少的，是一種內在的氣質。
一種他們宋家人與生俱來的優雅，大氣。
當然，梓芊在她的培養下，也是出落得高貴優雅，大方得體。
可是，若是細細來看，會發現，那份高貴和優雅，有些過於刻板，經不起精細推敲。
程儀姿落在宋依念身上的眸光漸漸有些悠遠。
她幻想著，依念小時候的模樣，是不是很可愛？
是不是也被她的養母當做寶貝，在手心中捧著，護著？
她的養母，有沒有虧待她？
越往深處想，程儀姿的眼睛就越酸，她感覺自己，像是錯過了什麼珍貴美好的東西。
她錯過了自己親生女兒的童年。
此刻，更加堅定了她要去見依念養母的決心。
她將梓芊培養得那樣完美，她想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究竟是在怎樣的環境中長大，她想親眼去見見她的養母。
宋依念看著程儀姿忽然落了淚，唇角的笑容倏爾頓了頓。
媽媽她怎麼了？
萍姨上前，給程儀姿遞上帕子，程儀姿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接過帕子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吸了口氣，臉上重新堆起了微笑，“我的女兒，真漂亮！”
宋依念愣了愣，頓在嘴角的微笑重新綻放，一瞬間，窗外漫入房中的夕陽餘暉仿若午後豔陽般燦爛。
程儀姿將帕子還給萍姨，又從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的絨大衣，對宋依念輕輕招了招手，“來，依念，試試看這件大衣。配在這裙子外麵一定很合適。”
宋依念笑著走近，程儀姿將大衣披在她肩上，宋依念眸光微顫，怔怔望著她的親生母親，撫在胸口的手不自覺地放了下來。
程儀姿為她整了整衣服，目光不自覺地被她領口處的紅印吸引住。
程儀姿目光一凝，神情微微一僵。
這是……
吻痕？
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起了之前Flora說的話。
依念的養母是……“小姐”。
難道……
依念她為了生計，也隨著她的養母……
程儀姿不敢想下去！
她的肩膀隱隱顫抖著，素來的從容在這一刻仿佛被什麼硬生生的抽走了。
憤怒！
她的眸光隱隱燃著憤怒的火光。
她把梓芊培養得那麼好，依念的養母怎麼可以讓自己女兒去步她後塵呢！
這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