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指示板上側的一盞小紅燈亮了,沙龍耳機裏,響起了先導車指揮官急促的聲音。
“將軍,前方已接近運河碼頭,埃軍的警戒哨已發現我們,正用埃軍內部燈光聯絡訊號詢問我方意圖!”
“告訴他們,埃及第2軍團裝甲特遣隊回師西岸執行任務。”
利用掌握的埃軍聯絡信號,以軍在回答埃方詢問的同時,全速駛向運河渡口。
“敬禮!向來自東岸的戰友致敬!”一個守衛運河渡口的埃軍少尉排長,從崗亭中跑出來,迎著疾駛而來的車隊高聲喊道。
他可能做夢也沒有想到,一支以色列奇兵已經奔襲數百裏,從兩支埃及大軍的結合部鑽到自己眼皮底下。
“辛苦了!真主保佑你們平安歸來。”幾個執勤的哨兵放下槍,從掩體後麵提起幾桶水。西奈水貴如油,戰友們一定渴了。
“咯咯咯!”T-55型坦克前部的兩挺7.62毫米並列機槍突然噴出火舌,埃及士兵扔掉水桶,一齊在彈雨中“跳舞”。
“天哪!”埃及少尉放下敬禮的手,準備去掏槍。晚了!一輛開足馬力的坦克卷著沙塵,風馳電掣般迎麵駛來,毫不留情地把他卷進了坦克履帶。可憐的少尉就在坦克的鋼鐵軀體已經觸及到他時,他看清了,這是一種他最熟悉的蘇製坦克,炮塔上的埃及軍隊軍徽在黎明的微光中清晰可辨。此刻,埃及前哨陣地的士兵如大夢初醒,急忙操槍還擊。但由於力量懸殊,抵抗已經是徒勞的了。隨著以色列坦克像鐵旋風一樣卷過之後,埃軍警戒陣地上的士兵全部陣亡,陣地淪於敵手。
“將軍,前方埃軍核心陣地似有截擊車隊,反坦克導彈和火箭彈已經開始射擊,我方兩輛坦克中彈起火!”
沙龍探頭一看,前方槍炮聲已響成一片。兩輛被擊中的以軍坦克燃起熊熊大火,但整個裝甲車隊絲毫沒有停頓,正全速貫穿埃軍陣地。在他的車後,埃軍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躺在路旁。
“004,004,瞄準反坦克火力點射擊!”耳機裏一片嘈雜,焦急的指揮官開始用明碼呼叫下屬。
轟的一聲,一發脫殼穿甲高爆炮彈迅速準確地擊中了目標,引爆了火力點內部的彈藥庫。火力點轉瞬之間就被衝天的烈焰吞沒了。
沙龍看看表,不到6點,距天亮還有一個小時。“中央突破,兩側迂回,迅速全殲埃及守軍!”
“速戰速決。決不能讓埃及守軍把我們的行蹤告訴其上級,否則整個偷渡計劃將前功盡棄。”這是沙龍戰前在出發集結地,對全體突擊隊員訓令的最後一句。
時間!對於這支少而精的奇兵,最寶貴的就是時間。
功率為700馬力的坦克發動機狂怒地咆哮著,巨大的能量推動著履帶和車輪周而複始的旋轉。
在火與血,鋼與肉的拚搏中,埃及軍隊的殊死抵抗最後瓦解了。
30分鍾以後,以色列特種部隊先遣隊的坦克已到達蘇伊士運河東岸。
“渡河!”沙龍惡狠狠地從牙縫裏迸出兩個字。第一批偷渡的士兵開始乘筏子渡河。不久,沙龍的指揮電台就收到了他們渡河成功的報告。
沙龍從12倍的望遠鏡裏看到,幾十名以軍士兵已經爬上了對岸大堤,正揮舞著白底印有藍色六角大衛星的以色列國旗。他放下望遠鏡,嘴角上露出一絲勝利者對敵人輕蔑的冷笑。在他身後,尾隨著而來的一個以色列裝甲師正在晨風中整裝待渡。
“我們已經渡河成功,猶太軍人首次踏上了非洲的土地!”沙龍向梅厄發出一份電報。
十分鍾後,裝在F-4E鬼怪式戰鬥機上的核炸彈被卸下來,運回了內格失沙漠中的核武器倉庫,一場核戰爭被避免了,人類再次幸免遇難。
10月16日,果爾達·梅厄登上議會講壇,發表了關於當前軍事和政治形勢的特別演說。她作了如下一個聲明:就在此刻,正當我們聚集在議會時,紮哈爾(以色列國防軍)正在運河兩岸作戰!這個講話像電流一般,穿過議會大廳濃密的沉悶空氣射了出去。
此時,形勢對於埃及軍隊萬分緊急。猶太人一旦渡過運河,登陸西岸,那麼正在東岸頑強作戰的埃及軍隊就會腹背受敵,陷入絕境。
像變魔法一樣,蘇伊士運河寬闊的河麵上,一夜之間冒出了兩座由以軍舟橋組成的渡橋,橋麵上隆隆行駛著以色列裝甲縱隊,就像兩條在運河胸膛上蠕動的怪蛇。
天亮以前,以軍一個加強裝甲師已經全部偷渡過河,在大苦湖東側,德維斯瓦果園中隱蔽完畢。
10月19日夜,以色列特種部隊的舟橋分隊又在大苦湖以北的阿布蘇丹車站附近架設了兩座浮橋,原與埃軍在西奈戰場對峙的以軍裝甲部隊通過這兩座橋,迅速調到運河西岸,包抄埃軍的退路。
埃及最高統帥部沒有對偷渡西犯的以軍特種部隊實施堅決果斷的集中突擊。沙龍利用埃軍這一失誤,在短短幾天時間裏,已將西岸登陸場的正麵和縱深擴大到15公裏。
急於解決東岸戰鬥的埃及軍隊在準備尚不充分的情況下,從自己的導彈保護傘下穿了出來,在西奈戰場正麵,用幾個坦克師的兵力發動了一場大規模的進攻。
失去空中掩護的埃及坦克,通過了占優勢的以色列航空兵的連續突擊,到夜幕降臨時,他們帶著約240輛坦克的損失被猛推了回來。
戲劇性的轉折出現了。
10月19日,偷渡運河的沙龍利用東岸埃軍進攻受挫,無力西顧的機會,加緊擴大和加固原有登陸場並指揮以軍從北、西北、西南三方呈扇形向西岸埃及守軍猛攻。
沙龍命令進攻的以色列特種部隊廣泛使用小群坦克戰術,即一個坦克連配有搭乘裝甲突擊車的特種隊員小組和反坦克導彈小組。這些小群坦克在地麵上實施機動,伺圖尋找埃軍的防禦薄弱點,摧毀和消滅埃及用於掩護東岸部隊的防空導彈係統、炮兵陣地、指揮所和後方的大片基地。
沙龍瞅準埃及後方防守薄弱的空檔,一路大打出手。以軍派出幾十個突擊分隊,專門襲擊埃及設在運河西岸的“薩姆”導彈基地。
幾十個威震運河上空,令以色列飛行員聞風喪膽的導彈陣地悉數被摧毀。頎長的“薩姆”導彈折就沉沙,屍橫荒野。
開戰以來,埃及用蘇製導彈在運河兩側築起的“空中屏障”被沙龍麾下的虎狼之兵撕開了一條寬達30公裏的缺口。
一批批以色列戰鬥機呼嘯而來,餓鷹一般地撲向開羅、蘇伊士城、伊斯梅利亞等埃及城市,瞬時這些城市變成了一片火海。
以軍特種部隊在運河西岸的成功,極大地改變了以軍先前的不利形勢。由於以軍渡河部隊切斷了埃軍的退路,正在東岸作戰的埃及第二、第三軍團立即陷入了兩岸作戰的危急境地,但為了收複國土,東岸的埃及軍隊臨危不懼,仍死戰不退。
源源渡河的以軍後續部隊在空襲掩護下,一路猛打,向蘇伊士城方向實施主要突擊並包圍該城,切斷了蘇伊士——開羅公路。
正在西奈腹地苦戰的埃軍,在背水而戰的不利形勢下,既不敢大膽從東岸回兵,又無法調動足夠兵力封鎖以軍突破口,致使戰局急轉直下。
10月22日,蘇伊士城——費義德一線埃及第三軍團的2萬多人和200輛坦克被以軍四麵包圍,埃軍被迫全線轉入守勢。
正如以色列在第三次中東戰爭的勝利大半是靠空軍的奇襲一樣,第四次中東戰爭轉折點也是始於空襲——不同的是,這次是在地麵,並由一支特種部隊完成。
此時,以勝利者姿態出現的沙龍驕狂萬丈。在連天的炮火中,他甚至鋼盔也不戴。乘坐一輛裝甲指揮車,他親自率隊沿伊斯梅爾——開羅公路衝鋒。
就在這時,基辛格——這位猶太籍的美利堅合眾國國務卿終於向他的猶太同胞發出警告。以色列內閣被告知,由於以軍在軍事上的巨大成功,尤其是運河西岸以軍對埃及首都開羅的威脅已構成。應薩達特總統的緊急要求,7個蘇聯空降師已經進入戒備狀態,即將空運埃及。
事態瞬間萬變。“超級大國”對中東的直接軍事幹預,作為一種現實可能性已經隱約可見了。
在距離開羅80公裏處,以色列國防部長摩西根據梅厄總理的命令,連發3道“金牌”,終於擋住了沙龍。
1973年10月22日淩晨,紐約聯合國安理會上,關於調解埃以停戰的第388號決議通過生效了,它為第四次中東戰爭畫了一個句號。
這場震驚世界,驚動“超級大國”美蘇的戰爭持續了16天,終於結束了。多苦多難的猶太人又一次轉危為安。理所當然,他們的救星——沙龍以及他率領的以色列特種部隊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