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又如何，大千世界，或許，凡人以外的生靈，比凡人的數量還要多，而他們凡人，才是其他生靈眼中的異類。
屋子裏隻能聽到鞭子的劈啪聲和鳳母的怒罵聲，錦亂蹲在院子裏，閉緊雙眼捂緊耳朵，不敢去聽不敢去想，可那一鞭又一鞭，就好像打在她的身上，她的心口都抽痛抽痛的……
又是重重的一下，藤條從鳳母的手裏甩了出去，鳳母喘著大口的粗氣站在鳳圖的麵前，一點都不覺得消氣，反而更加怒上心頭，往左右一看，看到倚在牆角的鐵鏟，走過去抄起鐵鏟就往鳳圖背上砸來。
“砰”的巨響，鐵鏟從鳳圖的身上掉落在地上，鳳圖悶哼了一聲，身體往前一顫，卻仍舊挺直著。
鳳母這回是真的脫了力，癱軟地坐在地上，一聲又一聲虛弱地咳著，滿目的淒涼。
“你和你爹一個樣，決定的事，不管旁人如何勸，都不會改變……三天後，聘禮已經下了，秀娘你娶是不娶？”
“我娶。”鳳圖生硬而淺淡地回答著。他既然已經答應，就不會出爾反爾。
“最後再問你一句……外麵的那個妖怪，你還護不護？”
“護。”
“你！你真的想氣死我！還不受教訓！還不反省！”
藤條就摔在鳳母的手旁不遠處，鳳母撿起藤條艱難地站起身，又要朝鳳圖的背上打來，一陣疾風刮過，外麵的錦亂已經到了鳳母的麵前，手抓著揮起的藤條，倒刺紮進錦亂的手心，血珠從手掌心，順著手臂流下來。
鳳圖眸間一暗，跪著不動的身軀就這麼站了起來，掰開錦亂抓著藤條的手掌心來細看。
“讓你在外麵，進來做什麼。”
“小鳳鳳你不要管我……”錦亂把手掌心的傷口握進拳頭裏藏進袖中，抿著唇望向鳳母：“你打都打了，罵也罵了，要是不喜歡我，我走就是了，幹著小鳳鳳什麼事，就仗著是小鳳鳳的母親，就又打又罵的，我小鳳鳳又不是來給你欺負的！”
“你這個妖怪，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我們鳳家的事？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我兒早就娶了秀娘，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過著日子，你就是個害人精！寧道長當初就該把你給收了，就不會那你讓你在這裏破壞沈鳳兩家的姻緣！”
鳳圖垂著眼眸，抓住錦亂的手腕：“錦亂，退下。”
“不退！這次不行！我不能看著小鳳鳳讓人欺負！不行！就算是小鳳鳳的母親也不行！”
“我讓你退下。”
聽著鳳圖的聲音沉了下去，錦亂緊抿著唇角，往邊上挪開去，卻不肯退到鳳圖的身後。
鳳圖住著錦亂的手腕往身後扯去，將錦亂嚴嚴實實地擋在身後，看向神色僵硬的鳳母。
“母親，即便是娶，我與沈家女兒，也不會如你所想那般和睦。我娶，但請你不要再遷怒於錦亂。”
他們都不會明白，錦亂能來到他的身邊，於這個麻木不仁的凡間，已是他今生今世最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