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發布會的現場發生了這樣聳人聽聞的事件,在場的眾人本來就是記者,消息自然也不脛而走。所有的人都在議論,究竟這是一場單純的巧合,還是蓄意的謀殺?顯然,沒有人願意相信這會是巧合,但如果說謀殺,光天化日之下,又有誰能有本事把一個大活人給殺死呢。
眾人議論紛紛,都沒有定論,但所有人都會無一例外地談到那個在發布會現場揚言有人會死最終又果然應驗的恐怖作家。
而我,正是那個被他們口中議論無數的人。
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如此失控的局麵,似乎我越是希望怎樣,現實便越是與之背道而馳。局勢一度脫離了我的想象,即使是最後那個男記者的死,也是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好像讓他死的人不是我,我也是局外人一樣。
我滿腦混亂地坐在椅子上,停止了所有的思考。我不知道事到如今自己能做什麼,但至少,我想,那些該死的記者這一次總該會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我頹喪地坐在那裏,抱著這樣的想法,似乎能找回些許安慰。身邊的人已經都散去了,偌大個會場空蕩蕩的隻剩下我一個人,安靜地陷入了另一個世界,久久回不過神來。
我仔細想著與惡靈簽訂契約以來的種種遭遇,由於精神太過投入,我竟然沒有注意到身旁何時多出了一個人來。他從一側慢慢走上來,靠近我的麵前,原本低頭沉思的我猛地抬起頭來,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問道:“誰?”
但下一秒,我便發現了這個問題的多餘。因為此刻我已抬起了頭,眼前這個人的麵容完全進入了我的視線,蘇葉如。該死,我怎麼忘了她也來了這裏!發覺到自己的反應太過強烈,為了掩飾我的失態,我故意提高音量假裝打趣道:“喲,這是哪家的小姑娘,跑到了這來?”
蘇葉如抿嘴笑了一下,推了我一把道:“怎麼了,大作家,愁眉苦臉的。”
我聽到這個稱呼後頓了一秒,覺得有些熟悉,半晌才反應過來,那隻惡靈也是這麼叫我的。瞬時,我就有股冷意,連忙接過話道:“事情都搞砸了,哥哥我能不愁麼。”
蘇葉如聽我這樣說竟也不再往下追問,而是說道:“既然哥哥你心情不好,妹妹我本來也不該再打擾了,但妹妹不小心把回家的路給忘了,還是請哥哥跟我一道回去吧。”
我本來是一時的戲談,被她這樣哥哥妹妹的叫了半天,卻也不禁覺得十分別扭,當下也不推辭,順手攬上了她的腰,邪邪地笑道:“妹妹有難,哥哥自然不能袖手旁觀,走,我們回家。”
說完覺得有些不對勁,搞的好像對方是自己老婆一樣,我尷尬地咳了咳,想找個話題來化解一下我的窘態。想了半天,我卻憋出一個最白癡的問題來:“你也是記者麼?”
原本走在前麵的蘇葉如聞言轉向我,難以置信地笑出了聲:“你是在問我?”
雖然被她的嘲笑搞得莫名惱火,我還是勉強點了點頭,有些期待地等著她回答。
蘇葉如看著我好笑地說道:“我哪裏是什麼記者,你也想得太多了吧。我倒是想有那麼份穩定的工作,可人家也得要我啊。”
我愣了一下,她不是記者,那她為什麼會來這裏?
蘇葉如給出的答案卻是令我始料未及,她仿佛理所當然地便回道:“我是你的書迷啊。”
我的書迷?大腦迅速運轉了一周,似乎被這個說法弄短路了。她說她是我的書迷?我沒聽錯吧?她看過我的書,還特意跑來發布會聽我解釋?瞬間,我便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這麼說來,她是喜歡我的書了?那我的人呢?
想到這,我被自己的歪念頭給逗樂了,人家姑娘就說是你的書迷,具體怎麼回事還不一定呢,你倒好,一下子想了這麼遠。我苦笑了兩下,同時又想到,自己的解釋她今天也聽見了,她現在會怎麼想自己?
她為什麼不問我,也不提今天的事?她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怪胎?
一連串的想法從我腦中閃過,我都有些跟不上自己的思維了。我在做什麼,居然對一個女人的看法如此在意。既然她沒有問我,那我也沒必要主動解釋些什麼,也許,她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事也說不定。
我心寬了許多,一路上不再胡思亂想,很快便回到了家。
但是,家門卻不那麼好進了。
遠遠地,我就看到樓下圍著一群人,有記者,有路人,也有周圍的鄰居。原本安靜的小區瞬時變得嘈雜無比,過往的人見狀紛紛聚攏過來,隊伍立即又壯大了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