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我便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我低下頭,心煩意亂地攪動著杯裏的咖啡,既不想出聲,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聶遠似乎並不意外我的反應,他頗有興趣地問道:“這麼說來,你是早有所知了?”
我繼續埋頭攪著咖啡,心裏充滿了矛盾。
說實話,我真的很想現在立馬就起身回家,省得還要應付眼前這個大麻煩,但如果我就這樣匆匆地一走了之,他隻怕會更加懷疑我。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這樣難纏,他竟然連我家裏的東西都搜了出來,恐怕早已關注我許久了。
我該怎麼說?
再用第六感的解釋來搪塞明顯不行了,我舉起手中的咖啡杯,將僅剩的咖啡一飲而盡。
“聶先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懷疑我,但既然你沒有證據,就沒有理由這樣質問我。我雖然不是什麼有權勢的人,但也有公民的基本權利,也希望得到你起碼的尊重。至於你的疑惑,我想還是由你自己親自解開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時間不早,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我說這番話時的口氣一直很平靜,但其中隱藏的那股慍意,想必聶遠聽得出來。我站起啦,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是在對一個敵人宣戰。你不是懷疑我麼,有種你就去找證據啊。如果說我有同夥,那也是那隻神出鬼沒的惡靈,我就不信你能找到他的證據。
嘴角扯出一個不屑的笑容,我招了招手,扔下錢,走人。臨走前不忘回頭撇下一句:“這杯咖啡,我請客。”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廳,直接打車回家。
聶遠一個人坐在窗邊,沒有拒絕我有些惡意的施舍,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離開的背影,眼神間是無盡的複雜。
我不顧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迅速上了車,隻想盡快遠離這裏。
我什麼都沒做。
我在心底這樣對自己說,沒錯,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是那個男記者自己找死,不關我的事。王瞎子不是也說過嗎,個人命運是自己定的,怨不得別人。
何況,我也是身不由已。在那種情況下,也唯有這個法子可以救我一場。人不都是自私的麼,我隻是犧牲了別人,成全了自己而已。我心慌地安撫著內心那股躁動的不安和內疚,迷迷蒙蒙地看著前方的路。
應該,快到家了吧。不知道記者們有沒有走。我歎了口氣,正想掏出錢包準備付錢,誰知車子轉過一個路口,突然撞上了一個不明的物體。
車身劇烈晃動了一瞬,我整個人被拋向車窗,重重地撞擊在了上麵。視線模糊中,我看到一輛大卡車橫亙在眼前,隨後,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秒,我明白過來自己遇到了車禍。
醒來之後,第一眼便看到一張放大的人臉在距我不到一厘米的距離。我驚訝地本能朝一側別過了臉去,這時臉的主人突然發出了笑聲:“我長得難道很嚇人麼,讓你這樣害怕。”
聽聲音,有些耳熟,我轉過去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蘇葉如。她站在我的病床邊上,用一種十分好笑的表情看著我,讓我禁不住有點惱火。
剛想掙紮著起身反駁幾句,好找回麵子,卻發現一動,渾身就疼得厲害。這是,低頭一看,我險些被自己嚇了一跳,我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很多地方都包著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