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床單,條紋狀的病號服和綠漆的牆壁,無一不昭示著同一個事實:我還在醫院裏。身體上的疼痛依然未完全消散,頭疼的感覺也十分強烈。我這究竟是怎麼了?難道剛才的一切真的都是夢境?
我明明記得自己已經出了院,甚至回了家,我還照著那日記本上的地址去尋找了禁忌之術的秘密。結果是秘密沒找到,小命差點沒丟了。
現在回想起來,剛剛探險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即使是下墜的感受也是那樣真實。我無法相信如此真實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夢境。
我迷茫地看著病房的牆壁,試圖從記憶中找回些許痕跡,可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何時入了夢境,何時是在現實中。
我這是怎麼了,神經出了問題?
為什麼一切會突然變成這樣,好像時間又倒退回了出院前的某個節點。呆呆地望著病房裏的不變的擺設,有那麼短短的一瞬,我甚至恍惚地有種時空錯亂感。
我一定是腦筋出了問題,才會把一個夢那樣當真。
如此說來,我倒是覺得剛才的夢更為真實,而眼前的一切都有些虛幻了。
我搖頭苦笑著,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現實就是現實,夢境就是夢境,我何時連這些都分不清楚了。
正胡思亂想著,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陷入深度沉思的我猝不及防間被嚇得渾身一震。
聲音的主人顯然被我這樣的反應給逗樂了,嗬嗬的笑道:“喲,怎麼我出去了一趟,你就變成這樣了,目光呆傻呆傻的,是不是剛剛在夢裏夢到了什麼,把你給嚇傻了,嗯?”
我沒好氣地看了一眼端著一盤洗淨水果的蘇葉如,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換上了一條淡紫色的長裙,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一頭漆黑如墨的發絲瀑布般披散下來,將她整個人襯得迷離飄逸。看著她這副從來沒有過的動人模樣,我的眼神也不禁有些迷離。
“看什麼呐,這麼流氓的眼神。”對方忍不住一聲嗔笑。
張了張嘴,終究什麼也沒說出口,隻是轉而瞟了一眼水果盤,問道:“這是給我洗的?”
蘇葉如點了點頭,坐到了病床邊上,難得乖巧地叉起一塊切好的水果送到了我的嘴裏。我閉上眼睛,非常享受這種少有的感覺。
自從我認識蘇葉如以來,她一直是那樣神秘和不易靠近,雖然我們之間的關係看似已十分親密,可我其實對她的了解都不多於樓下賣水果的老太。她的家人,她的職業,她為什麼一個人孤身住在這座城市裏,我都一無所知。
我從來沒想過要問,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我時常會感到我們之間有一道深深的鴻溝,無法逾越。
但是現在,那種熟悉的陌生感蕩然無存,至少在此刻,我看著她的眉眼,感受到她發梢的輕拂,覺得第一次,與她的距離是這樣的近,近到我連呼吸都有些停滯了。
“葉如。”
鼓起勇氣直接喊出她的名字,我的聲音已有些微微嘶啞。
正在叉起水果要送過來的蘇葉如,一個愣神,隨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