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滿地瞟了一眼那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持槍男,卻發現對方也正在饒有意味地看著我。他的眼神沒有了剛才那種不屑和調笑,嚴肅認真得讓我以為他在幾秒鍾換了一個人。
“喂,小子,你這麼看著你爺爺我幹什麼。”被人這麼盯著瞧總不是件舒服的事,我忍不住就順口挑釁了一句。
然而令我感到吃驚的是,對方沒有再流露出憤怒和嘲笑,相反盯著我,十分認真地說了句:“考驗開始了,你自己要多留心了。”
這句在我看來是有著明顯提醒意味的話從他口中鄭重地說出來有些違和,他為什麼要提醒我?我們素不相識,說話也十分不合,我甚至把他當做是敵人對手一樣的存在,他怎麼會好心提醒我這個?
一愣神的功夫,對方已經說完了話,跟著另幾個人的腳步一起往回走。臨了,他還望了我一眼,眼神裏滿是複雜。
我被他這麼一看,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毛骨悚然感,他那個眼神,怎麼有種像是送葬的感覺呢。似乎那意思就是說你活不久了,帶著憐憫,還帶著一些其他的東西在裏麵,讓我有些看不懂。
難道是因為這考驗實在太過殘酷,連看我不順眼的他都有些同情了嗎?可我也沒覺得能怎麼樣啊,三天不吃飯不喝水,雖然折磨人,但是挺一挺還是過得去的。我一大老爺們,還會因為這點小挫折就掛,那豈不是太脆弱了。
估計是他太小看我了,覺得我這個養尊處優的作家肯定堅持不了,所以才會那麼說。不過他提醒的也有幾分道理,我昨天已經奔波了一夜,到現在滴水未盡,還要再熬過三個寒冷的夜晚,確實不是件易事。
我從小體質就有點虛,雖然平時看不出來,也沒什麼大的影響,但是到了要熬體力關的時刻,就會有些艱難。我沒吃過什麼苦,也沒有嚐試過連餓幾天不吃東西,不過麵對這種經曆,我還是有自信自己可以挺下來,就是不知道會挺成什麼人模狗樣。
我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對自己說道,堅持,別讓別人瞧不起。
我懷著滿腔豪情準備迎接這場所謂的考驗,卻不料第一個白天就有些吃不消了。原本正常的時間軸,像是被人刻意拉長了一樣過得緩慢,由於一天沒有進食,我開始感到無比的饑餓,胃也疼得有些抽搐。我盡力不去想自己沒吃飯這個事實,試著找些其他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可我越努力,就越無法忽略自己生理上的饑餓感,缺水的感覺暫時還不強烈,但我知道,很快,水就會變得比食物更重要。
他奶奶的,這才第一天,連晚上都還沒過呢,我就撐不住了。活該被人看扁。一股無名火自心底竄起,倒無形中有些衝淡了我的饑餓感。
我開始閉目養神,不再胡思亂想,因為思考本身也是耗費體力的,我要將體能消耗降到最低點,這樣才能熬過更長的時間。
夜不久便來了。
山裏再度變得寒冷無比,我瑟縮著身子,努力保持體溫,卻還是冷得直咬牙。
狗日的,這群沒人性的東西,把老子吊在這風吹雨淋的,有這麼折磨人的嗎。等我下去了,非要跟你們同歸於盡不可。
山風越來越強勁,我感到整個人像是掉入了冰火兩重天,一會冷的要命,一會又熱得發狂。我的意識漸漸就有些模糊,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撐的過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