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去伸手摸口袋,結果卻摸了個空。
我一怔,這才恍然回神,自己的手機剛剛就已經被丟在了那個灌滿流沙的密室裏。先前逃得太匆忙,一門心思隻顧著找路,差點把這事給忘了。現在想想,耳邊這熟悉的鈴聲不可能是我的。四下望了一圈,整個巷子裏隻有我和聶遠兩個大活人。陸續不斷的音樂聲和我以前用的一模一樣,恍然有種錯覺。世界上有一種巧合,叫你我的電話鈴聲相同。
隻是這相同不知是出於默契還是另有原因,我抬起頭神色複雜地看著聶遠,正在心裏暗自揣度,卻發現對方倏然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用同樣不解的神情看著我。
我被他這麼一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心裏直發毛。
剛想開口問問他怎麼回事,心髒卻突然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我迅速低頭瞄了一眼他的口袋,從形狀上看,裏麵空蕩蕩的,並沒有手機的輪廓。他的神情也不像是手機在響。然而那鈴聲卻像催命符一樣還在繼續,一聲接一聲,近得就像是在我的耳旁。
詭異的念頭驚得我一身冷汗,一陣風吹過,我看到聶遠看向我的眼神裏帶著奇怪和不解,我想動一動,腳下卻仿佛生了根一般,挪不開半步。張開嘴,卻被迎麵而來的冷風灌了一嗓子,聲音都有些破碎,在風中搖晃著如同係在樹枝上的破布條。
聶遠看到我奇怪的反應,不禁走上前來,伸手搭住了我的肩膀,“你怎麼了?”
我感到肩頭一重,有什麼東西壓了上來,意識跟著迅速回籠,我顫抖地看著他,聲音嘶啞地問道:“你的手機響了?”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還是搖頭道:“沒有,你是不是聽到什麼聲音了?”
我張了張嘴,很想回答是,無奈心中的恐懼太盛,我連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耳邊的鈴聲還在響個不停,不是我的,也不是聶遠的,更重要的是,這個鈴聲跟我丟棄在古墓密室裏的那部手機用的是同一個音樂,我不記得這個音樂叫什麼名字,隻是上一次在網上無意發現了這首曲子,有點類似於安眠樂,當時覺得很新鮮,就順手下了當鈴聲。不是那種當紅熱門歌曲,卻偏偏如此巧合地出現在這樣的場景下。
似乎是想法得到了證實,聶遠的一句話讓我原本積聚在心底的驚駭瞬間升騰而起。我搖晃著後退了一步,幾乎有些站不穩。聶遠伸手扶住了我,再次問道:“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沒有回答他,纏繞在耳側糾纏不清的鈴聲似乎有意幹擾我的心智,即使在過去了一分鍾之後還是鍥而不舍地響著,似乎永遠不會有人接起,鈴聲也永遠不會停止。
我的臉色開始變得慘白。腳步定在那裏不敢挪動,生怕遇到什麼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強壓住心底的恐懼,我的聲音平靜得出奇,隻是細聽之下卻參雜著顫抖。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聶遠依舊不動聲色地看著我,搖了搖頭,“沒有。”
他一聲果決幹脆的沒有讓我的心髒險些停跳了一拍,如果說之前的一切都還隻是我的臆斷和猜測,那麼現在就是完全肯定。額頭上的冷汗開始向上爬,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能說些什麼。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難得太平了幾日,我又倒黴催地遇到了靈異事件。我想我的體質一定是太特殊,老是吸引這種不著調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偏偏我隻是個普通人,不會法術,也不能捉妖,不出意外,我的日子即使不平淡也不會是這種刺激,要不是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足夠強大,我有理由相信這會我已經住進精神病醫院了。
當然如果我現在馬上衝著聶遠大喊一通,你是聾嗎,這麼大的鈴聲你聽不見,什麼?你聽不見?這跟我丟在墓室裏的那部手機不是同一個鈴聲嗎,你再仔細聽聽。估計我也就直接被他送進精神科了。
聶遠站在那裏,顯然還在等我給他個說法,但問題是我不可能告訴他我的耳邊有電話在響,而且很有可能是我死去那部手機的魂魄,從墓地裏鑽了出來。這事連我自己都不信,更別說他這個一根筋的無神論者。我要是現在對他說,喂,我聽到鈴聲了,笑話,他會怎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