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怒蛟(1 / 3)

這天下間,凡是喜歡整天自稱本尊的,沒一個好東西。

船行波濤間,本是順流而下,加上風帆的全力推動,快如離弦之箭。

龍淩飛站在船頭,右手緊握那杆銀龍逆鱗搶,閉上雙目,警覺的用神念靈覺探察著江麵。那緊繃的身軀,仿佛隨時都能爆發出毀滅性的力量,橫掃任何膽敢阻擋在前的敵人。

船頭破浪,風吹衣衫,凜然而立,不動如山,這英挺的少年身姿,仿如戰神一般。

不過說起來,頗有些煞風景的,就是他身後那坐在席間飲酒談笑的兩人了。

那中年儒生對著南宮雲一邊連連勸酒,一邊問道:“來來,上仙與我再飲一杯。雖然你我如此投緣,但是上仙為何一直不問在下的姓名和來曆呢?”

南宮雲倒是來者不拒,也不知道飲了多少杯,還是麵色不變的微笑道:“先生何必自謙,也莫要叫在下什麼上仙了,在下修為低微,當不起這上仙二字。”說到這裏,南宮雲又抬頭奇怪的打量了中年儒生一番,接著說道:“要說這討伐水妖,一般人是唯恐躲之不及,先生不但慷慨出借船隻,更是親身同行,這份膽識可是非同尋常啊。所以先生這姓名來曆,不知道也罷,便當是緣分吧。”

中年儒生意味深沉的一笑,說道:“公子倒是隨意、隨緣的趣人,船頭那位上仙該與公子乃是同門,為何不來共飲幾杯,以壯豪勇之氣?”

南宮雲笑著回答:“不用在意他,他們紫雲閣的都是些奇怪的人,可能有些人天生就喜歡站在船頭發呆,吹吹冷風,由他去吧。”

那龍淩飛聽到南宮雲這番直白挑釁的話,卻是毫無反應一般,仍然挺立如鬆。

中年儒生讚道:“天璃宮果然名不虛傳,門下弟子雖然各有風姿百態,但都是一身正氣浩然,修為非凡啊。來,公子再飲!”

南宮雲豪飲之間,心中也覺得奇怪,這中年儒生分明看不出什麼修為,偏偏又這麼不怕死,甚至於有些找死的傾向,莫非有什麼依恃不成?要知道根據自己出發前的打聽,這水妖也算是戰績斐然了,不要說雲遊散仙,就是名門大派的年輕弟子,也是吞了好幾個了。隻靠著自己和龍淩飛兩個,結果未必就能好得到哪裏去。

不過今日這一戰,實在是隻可贏,不可輸的一戰。隻因為身後的艙房中,冰璃、陸康、輔子明、乃至那個無名女孩都賴著自己跟上了船。這下反倒將南宮雲逼到了絕境,不能輸,不能逃,與那水妖必然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決戰。

並非沒有後顧之憂,而是根本不敢後顧。南宮雲到了這份上,反倒逍遙放鬆起來,與那儒生狂飲不休。倒不像是來誅殺水妖,更像是來遊江玩樂來了。

其實要說南宮雲表麵輕鬆,敏銳的神念靈覺可是一直不敢放鬆,那水妖真要現身,隻怕龍淩飛還不及南宮雲發現得快。

南宮雲趁著此刻閑暇,也將此次除妖的形勢簡單的分析了一番:這一仗相當於是在那水妖的家裏打,機關人在水中可不怎麼好用,地利已失。自己這一方要隨時警惕提防,那水妖卻是可以隨時主動出擊,天時也偏向水妖一方。這人和更不用說了,這龍淩飛和自己,不要說通力合作了,隻要不相互拆牆,就已經非常難得了。

南宮雲正在思量這些細節,那中年儒生自飲一杯,眼神一凝,突然問道:“在下有一個問題,不知公子可否代為解答?”

南宮雲連忙回過神來,點頭說:“先生請講。”

中年儒生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眼望著船外的濤濤江水,喃喃問道:“天璃宮向來以名門正派自居,除魔衛道乃是門中弟子的天職本份,不知公子剛才為何要現身救那女孩?要知道,她可是個妖……”

南宮雲默然半餉,搖了搖頭答道:“在下也說不清為什麼,在下在天璃宮身份低微,受的熏陶教誨也是少了一些。妖精鬼怪什麼的,若是不來惹在下,在下大概也懶得去惹它吧。”

中年儒生聽了,也是淡淡一笑,不再說話,隻望著眼前的酒杯發愣。心中卻是歎道:你這小子裝什麼低微,以你這般的修為素質,假以時日,成為天璃宮的翹楚又有何難?

船身在水中沉浮,輕輕晃動。船後的艙房中,輔子明一臉苦色,他天生有些暈水,所以一直堅持走陸路,在船上晃了這麼久,也是有些難受。對麵坐的陸康也是一臉緊張,他開始隻是勸說南宮雲救那女孩,可沒想過最後弄到要冒險來除妖的地步。

冰璃一邊輕撫輔子明的背,一邊安慰緊張的陸康,反倒是那無名女孩麵色不變,隻是坐著不動,靜靜觀察著船艙中的每個人。

南宮雲麵色微動,捏著酒杯的手突然一緊。

幾乎同時,艙房中的女孩那血紅的雙瞳突然一閃,輕聲說了一句:“來了。”

霧,一陣濃濃的霧迅速在江麵籠罩起來,整個船身在霧中時隱時現。南宮雲的視野變得模糊不清,就是連船頭的龍淩飛也快要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