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從冰麵上墜落,貝德曼帶領他的小隊從一個坡度較為緩和間接路徑上下行。7時30分,他們安全到達了一片開闊地。然而到那時為止,隻有3至4人的頭燈還有電池,而且每個人身體都已接近了崩潰的邊緣。福克斯越來越依靠馬德森的幫助,而韋瑟斯和南比沒有格魯姆和貝德曼的支持已無力行動。
貝德曼知道帳篷在西側,而他們現在卻位於山口東麵的中國西藏一側。但要沿這個方向移動,他們必須頂風進人暴風雪的虎口。風吹起的冰粒和雪粒猛烈地抽打著登山者的臉部,劃破了他們的眼睛,使他們無法看清前進的方向。“太困難也太痛苦了,”舍恩寧回憶說,“我們必須逃離風口,轉向左邊,這也正是我們出錯的地方。”
由於風刮得過於猛烈,有一段時間他們連自己的腳都看不清。舍恩寧繼續說,“我擔心有人會坐下,或者與隊伍分開,這樣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但當我們到達了山口的平地時,我們開始跟隨夏爾巴人。我想他們知道營地的位置。後來他們突然停了下來,並快步向回走,很明顯他們也不清楚我們的位置。那一刻,我的靈魂深處感到一種不安。那時我第一次感到我們陷入了困境。”
不管做什麼,一旦迷失方向,就會陷入極大的困境中。
在接下來的2小時裏,貝德曼、格魯姆、兩名夏爾巴人和7名顧客在風雪中茫然地蹣跚著,變得更加寒冷和疲憊。他們希望能撞上營地。他們偶爾看到了兩個廢棄的氧氣瓶,這預示著他們已接近帳篷,但他們仍無法確定所在的方位。
“簡直就是一團糟,”貝德曼說,“人們四處遊蕩,我向每個人呼喊,以使他們聽從同一個指揮。最後,在大約晚上10點鍾的時候,我走過這個小小的隆起,感覺像是站在了地球的邊緣。我可以感到前麵是廣闊的空間。”
他們迷失在位於距4號營地水平距離僅有1000英尺的位置,那裏是山口的最東麵邊緣,也就是江順冰麵上向下7000英尺的地方。
但貝德曼知道如果他們繼續在風雪中遊蕩,很快就會失去某人。他已無力再拖著南比了。夏洛特和桑迪幾乎不能站立。所以他向每個人呼喊,讓他們原地蜷縮起來,等待暴風雪的停息。
在極度疲乏的時候一定要作適當的休息。許多人總是讓自己無期限地透支,最終為自己留下不可挽回的健康隱患。生活在快節奏的現代,我們必須懂得休息,並學會休息。
貝德曼和舍恩寧想要尋找一處避風的地方,但卻沒有找到。每個人的氧氣在很早以前就用完了,這使得整支小隊更禁不住冷風的襲擊。氣溫降至零下100華氏度時,在一塊不及洗碗機大的石頭的遮蔽下,登山者們可憐地在被風吹洗得光禿禿的平地上蹲成了一排。
夏洛特·福克斯的眼睛凍上了,寒冷幾乎要了他的命,他不知道怎樣才能能活著逃出去。寒冷是如此讓人痛苦,他不相信自己還能忍耐下去。他隻是蜷縮成一團,希望死亡快快降臨。
他們試圖用拳頭相互擊打來保持體溫。還有人向他們喊:要不斷移動胳膊和腿。
桑迪變得歇斯底裏,她不斷地吼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但其他人都沒有出聲。
5.悲劇上演
在向西1000英尺的4號營地,科萊考爾穿著羽絨服和他的所有衣服鑽入睡袋,但他的身體仍在失控地顫抖著。帳篷險些被颶風撕碎。帳篷門每次被打開時,就會吹進來許多雪沫。帳篷裏的每一件東西上麵都覆蓋著一英寸的雪。
科萊考爾由於持續的缺氧、疲憊、脫水而變得神智不清,對暴風雪中正在上演的悲劇他絲毫沒有察覺。
天剛黑的時候,與科萊考爾在同一帳篷裏住的哈欽森進來把他搖醒,問科萊考爾是否能和他一起向空中打光束和敲擊盆子,以便引導迷失的登山者。但科萊考爾由於太虛弱了而隻是語無論次地回答了他。
哈欽森在下午2點就到達營地了,這時他的狀況比科萊考爾要好得多。他接著又到其他帳篷裏叫夏爾巴人和顧客,每個人都極度疲憊和寒冷。最後,哈欽森獨自進入了暴風雪中。
隻要自己能做,就不能因沒有人響應而放棄。那種獨自為團隊和別人付出的人,是真正值得我們尊重的人,他們是團隊的脊梁,是落難者的救星。
那天晚上,哈欽森幾次走出帳篷去尋找失蹤的隊友們。但由於風暴太強,被吹起的雪沫好像是從噴沙器裏噴出來的。每次他隻能走出15分鍾,走到離營地邊緣幾碼遠的地方,然後就因為太冷而不得不返回帳篷。
當迷失的登山者們蹲踞在山口的東邊緣時,貝德曼告誡自己一定要對風暴停息的跡象保持高度的警戒。在午夜之前,他突然注意到頭上出現了幾顆星星——他得那份警覺終於得到了回報,他趕快叫其他人往上看。
雖然風還在地麵上猛烈地抽打著,但遠處的天空已經開始變晴,珠穆朗瑪峰和霍澤峰的粗大輪廓也隱約可見。憑借這幾個亮點,舍恩寧認為他已推斷出這支小隊距4號營地的位置。在與貝德曼進行了一場爭論之後,他說服了向導,使他們相信他知道通往帳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