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第三站,陪伴(1 / 3)

第三站,陪伴

你是我引以為傲的注腳,

我是你不願提及的句號;

你是我畢生的牽掛,

我是你忘卻的年華。

那麼,

花開花落是你微笑的句號,

花落花開是你啟齒的注腳。

閨蜜

如果有一所房子,我希望陪我入住的人,是你;

如果有一場旅行,我希望同我遠足的人,是你;

如果有一場盛宴,我希望與我出席的人,是你;

即便前方滿是荊棘,我希望跟我涉足的人,依然是你

機場,萬芳和鈺傑哭著抱在一起。

在她倆手裏,各有一張機票。一個目的地是廣州,一個目的地是哈爾濱。兩個相同的行李箱整齊地靠在一起,裏麵裝著她們各自的大學畢業證書。抱了一會兒,兩個人默契地放開。

萬芳抹了抹眼淚,勉強地笑起來:“希望你找不到我的替代品。”

鈺傑依舊眼淚汪汪,點了點頭。

萬芳拍拍鈺傑的肩膀,拉上自己的行李箱,轉過頭,邁開了沉重的步子。鈺傑也強裝鎮定,拉上箱子朝相反的方向走。

機場大廳,兩個人,穿著相同的衣服,拉著相同的箱子,流著相同的眼淚,走向不同的方向。

背影與背影問候,微笑和眼淚傾訴,千萬別再回頭,否則還要挽留。

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新鮮感占據了內心,鈺傑想想自己滿滿的行程,看著萬芳的照片,歎了口氣。她翻出自己的畢業證書,放到桌子上,一張字條從裏麵滑落,而鈺傑卻沒有注意到。紙條不偏不倚地停在鈺傑剛剛打開的抽屜裏,停在堆疊的衣服上。鈺傑推上抽屜,仍沒注意到那張字條。

那天晚上,鈺傑躺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也許是因為沒有找到萬芳偷偷給她留下的驚喜,她很失落。不知不覺,她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鈺傑拉開抽屜,發現上麵的字條,她疑惑地撿起來,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如果有一所房子,我希望陪我入住的人,是你;

如果有一場旅行,我希望同我遠足的人,是你;

如果有一場盛宴,我希望與我出席的人,是你;

即便前方滿是荊棘,我希望跟我涉足的人,依然是你。

鈺傑蘧然而笑,把紙條扔向空中,在屋裏瘋狂地大叫:“親愛的,是你來了嗎?”她跑來跑去,翻來翻去,也沒有發現萬芳的影子,最後她癱在床上,望著窗外的哈爾濱,一個人黯然神傷。

她想起自己偷偷夾在萬芳畢業證書裏的那張字條:

你要去天南,我就去地北,如果一定要分離,那就相隔最遙遠的距離。等我們再次相遇,連接兩個磁極,心與心相互感應,全球的夜空絢爛著極光,人們為我們鼓掌,我們不會老去,不再分離。

鈺傑的眼睛濕潤了,她撥上萬芳的號碼,卻是忙音。夏日裏,哈爾濱的天空也閃耀著寶石的光芒,燥熱的空氣裹攜著這座城市,巨大的陰影擋得住太陽的追捕,卻免不了熱氣的纏繞。所有者無處可逃,如同鈺傑的眼淚,逃不出回憶的圈套。

鈺傑失落地穿好衣服,摔門走了。房間裏亂糟糟的,好像被洗劫了一樣。鈺傑像丟了魂一樣走在街上。她沒有化妝,也沒有塗防曬霜,驕陽炙烤著大地,而鈺傑毫不在意,一步一步,憂鬱地走過陽光與陰影。

路上行駛的汽車差點兒撞到她,司機探出頭來大喊,她也如同沒聽見一樣。

她想起那年她和萬芳開過的玩笑:

“萬芳,等你結婚,我去給做伴娘好不好?”鈺傑坐在桌子上旁,雙手托著頭,對在給男友發短信的萬芳說。

萬芳甜蜜地一笑,停頓了一會兒,說:“不行……”

“為什麼?”鈺傑激動起來。

“你看你,我還沒說完呢,急什麼。到時候咱倆一起結婚,不好嗎?”萬芳幸福地說。

鈺傑也笑起來,點了點頭。

如今的鈺傑行走在擁擠的路上,而身邊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在遠方。淚水在她眼裏打轉,鈺傑忍住了,沒有流淚。

我翻爛你的字典,也沒有找到思念。原來,所以都是我一廂情願,結尾還是要兩不相幹。

又是一個清晨,鈺傑被清脆的敲門聲驚醒。她迷迷糊糊地拉開門,還沒等睜眼看看是誰,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緊緊地禁錮住。呆了幾秒,鈺傑高興地叫起來。

閨蜜兩個說說笑笑,直到萬芳注意到她淩亂的屋子。

“我不去廣州了,咱倆回山東吧。”萬芳說。

“那你男友呢?”

“他也去山東,咱倆再也不分開了。”說著,萬芳眼角泛起淚光,“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不能再失去了。”

第二天,三個人大包小包地回了山東老家。

山東,三個人冒著淅瀝的小雨,到一家餐館吃飯。大堂內人不多,燈光有些昏暗,三個人坐在落地窗前,靜靜地享受著安靜的時光。

外麵小雨淅淅瀝瀝,模糊了窗外的美景。三個人透過滿是雨滴的玻璃,看著路口紅綠燈的變換。

吃過飯,萬芳男友低著頭,靜靜地說:“萬芳,我把你送到家了,可我還要回廣州,分手吧,是我不好。”

刹那間,萬芳和鈺傑的眼裏同時閃過一絲痛苦,但卻定格在鈺傑的臉上。屋內是久久的靜寂,隻聽到窗外雜亂的雨聲。鈺傑低下頭,咬著嘴唇,雙臉漲紅。她掙紮了許久,才從回憶中爬上來,她帶著哭腔,說了“對不起”,連包也沒拿,就起身準備跑出去,但被萬芳一把拽住了。

“那就分手吧,我還要謝謝你送我回家呢。”萬芳苦笑著對前男友說。話畢,就拽著鈺傑出了餐館。

前男友望著雨裏的背影,眼角濕潤,他長舒一口氣,從上衣口袋裏取出那張在回山東之前就買好的機票,看了一眼,又放回去,皺著眉頭,大步而去。

在雨中奔跑的兩個女孩,早被雨水澆濕了全身。鈺傑掙開萬芳的手,喊到:“你別這樣,你快回去找他吧。”

萬芳呆呆地站在原地,靜靜地說:“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不能再失去了。”說罷,拉著鈺傑的手繼續向遠方走去。鈺傑一把將萬芳攬入懷中,兩個人在雨中擁抱。萬芳哭著安慰鈺傑:“他本來就小氣,連來山東都不願意,三年也夠了,大不了再找一個。閨蜜不能說丟就丟,別忘了咱倆還得一塊結婚。”

雨水打在臉上,兩個人的眼睛都睜不開,淚水與雨滴混為一團,幸福與粉飾早已分不清楚。雨水勾勒出她倆的輪廓,她倆和兒時一樣,手牽著手,走向遠方。

未知的將來才叫未來,要足夠堅決才能牢牢把握當初希望的答案。幸運有時會迷失方向,不要期待成事在天,因為自己才是自己的主宰。

後記

我們熟悉同一首驪歌,卻不曾為彼此而唱過;我們路過同一個岔口,卻不曾因彼此而錯過。

前方的路途一定無比美好,花香馥鬱,風和日麗,黑夜不漫長,白晝不熾熱,幸福不遙遠,路途不坎坷。平坦的公路延伸到遠方,紅地毯鋪到美景深處。我會一路歡笑,一路放歌,你我定居每一個地方,俯身輕嗅每一抹芬芳。因為,有你的地方就是家鄉。

其實,別離後的堅持,才稱得上挽留,動蕩裏的陪伴,才算得上真情。我們要一路過關斬將,曆經兵荒馬亂,才逃得出命運的安排,書寫自己的劇本。

我是你的閨蜜,你是我的天使。求你別再去地北,否則我還要去追。

被遺忘的故事

你是我引以為傲的注腳,

我是你不願提及的逗號,

你是我畢生的記掛,

我是你忘卻的年華。

流傳的故事,你沒有理會;久違的結局,你沒有奉陪。

公交車上,子升的頭靠著窗戶玻璃,呆呆地望著窗外繁華的街頭。夕陽打亮每一個人的微笑,而他無限失落。莉三坐在他旁邊,明亮的雙眸仿佛可以由此洞穿她的內心世界。

子升幽幽地說道:“我知道了,是我的錯,對不起。”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公交車路過無數個站點,也不曾停歇。子升已悄然入夢,淚拆兩行。車緩緩停下——莉三到站了——他和她一起路過那麼多站點,可最後還是她先到站了。

莉三輕輕在子升的額頭上留下一記淺吻,生怕把他驚醒。然後一個華麗的轉身,伴隨著一滴圓潤的淚珠悄然無聲地墜落,摔得粉碎,就像青春裏的愛情,經得住真心的曆練,卻經不住轉身的瞬間。

車廂裏空空蕩蕩,車廂外熙熙攘攘,莉三站在車門邊,淚水已經打濕了她的衣襟。車門打開,她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堅定地邁開了步伐。

車晃晃悠悠地啟動,搖醒了唯一的乘客。車內的吊扶手整齊劃一地擺動,隻有門邊的一個繼續著自己的節奏。子升揉揉惺忪的睡眼,望著它,心想:

那上麵,應該還有她的體溫吧。

他又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可這次他卻沒有再去追,任憑它在人群中華麗地遠去,漸漸變得陌生,然後消失在夜色的人海裏,被眼前的街景所取代。

後來,子升開始成小時的發呆,總是從微笑裏開始,在淚水中結束。

子升被甩了。

他終於被甩了。

十年了,從年少到成熟了;走過了,幸福了;錯過了,失落了。

子升和莉三從小青梅竹馬,小學的時候,他們總是一起牽著手去學校。家裏人都感覺是小孩子,不懂什麼愛情,可後來,他們一直牽著手,轉眼來到了大學,他們還是牽著手。那麼,一種叫愛情的種子,是從小就開始萌發的。

十年前,他們在同一所小學,去了同一所初中。後來,他們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再後來,他們報了同一所大學。

我們都在說他們有緣,終會成為眷屬,後來我們知道,所謂的有緣分隻是事在人為,所謂的終成眷屬其實是不再聯係。

在大學裏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確實不知道。但是當子升紅著眼圈請我們吃飯時,我已經猜得差不多了。

故事流傳著好幾個版本,但是子升懶得去告訴我們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我想,他應該忙著去調整自己的心情。

這多個故事中可信度最高的版本,是這樣的:

話說子升陪著莉三一路走來,付出了太多。他為了莉三可以完成夢想,又顧忌莉三討厭異地戀,所以放棄了去高等學府深造的機會,陪著莉三去了二流大學。在大學裏,莉三爭取了學校唯一一個去國外深造的名額,但是這很大程度上歸功於子升在暗地裏的努力。莉三在去國外前一天,告訴子升,說她希望他可以陪她去國外,但是子升拒絕了,兩個人哭得像小孩子。

莉三回國時,子升去機場接她。兩個人在回家的公交上,說說笑笑。突然到了一個沉默,莉三紅了雙眼,她告訴子升自己有了新歡。子升悄悄地黯然神傷,於是有了開篇的一幕。

驕傲黯然神傷,微笑裹挾憂傷,少年滿目蒼茫,愛人天各一方,健步如飛是場美夢,醒來還是踉踉蹌蹌。

莉三走了,子升的眼眶熱了。

林建婚禮的酒席上,子升一如既往地爛醉。不清醒間,流露著他對莉三的想念。他知道莉三分手了,但是他沒有去找她。

子升念完了大學,就把家裏的茶樓賣了,自己來到鎮上,開起了工廠。我本人也曾經冒充員工,在他的公司打雜。子升在我們的注視下,一步步成長,一步步成熟。可是他心裏,始終住著莉三。

故事平平淡淡地進行了兩年多,沒有風雨,沒有巨浪,有的隻是些許小小的插曲,讓一路美滿。終於來到了一個津梁,在這裏,船隻駛向未知的海洋,世界聆聽他們的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