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去忖度命運的未知性不說,孟古還是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的。隨心所欲、自由自在,最起碼不用上班或者上學。
陽春三月,芳草萋萋,空氣中也夾雜著映山紅濃鬱的香氣,策馬奔騰在這清新的春日裏,還真有些“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味道呢!
話說那日孟古生日,納林布祿問她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她回答說想去棟鄂城玩幾天。納林一開始自是不同意,那棟鄂山高水遠,又臨近朝鮮,不甚太平。但孟古說,其一,她這次出去想當作遊學;其二,她想在那兒會找到一些記憶,畢竟自己是在那兒“失憶”的。納林想想也就同意讓金台吉和她一起去了。
沒有了以往回家的“近鄉情怯”,反而興奮了起來。其實這時候努爾哈赤尚未統一建州女真,桓仁雖然屬於建州女真的一部分,但實際上多數城寨都歸在棟鄂部下麵。棟鄂強大,可與努爾哈赤相匹敵,但東有朝鮮屢次進犯,實力反倒銳減。
她想回不到自己的家也罷,畢竟自己的家那兒恐怕還都是山,回了也隻是徒添傷感,所以就在這棟鄂城裏也不錯,和自己家也沒太大的差別,一樣能吃到打糕鬆餅辣白菜,這就很好。
不同於上次來棟鄂的匆匆一瞥,這次孟古是真的可以好好逛一逛了。這日清早,她便拉著納古爾來和金台吉說要去山上弄野菜,金台吉本是不同意,說一個格格沒必要像個山野村婦一樣去山上弄野菜,可在孟古說還想順便弄點野味的時候還是心動了,畢竟很久沒有好好活動活動筋骨了,一個猶豫,就讓孟古拉了出來。
轉眼到了山下,留下兩個侍衛看馬,其餘幾人就進了山。由於孟古和納古爾隻在灌木叢處活動,不會碰上什麼凶猛的動物,所以金台吉就領著其他侍衛進了森林打獵去了。
孟古自是開心,自從上了高中就沒有上山弄過野菜了,現在看著這些野菜、甚至是雜草似乎都在對她笑,自然是心情愉悅,腳下生風!
不覺間已豔陽高照,小籃子也都快裝滿了。二人也覺得天氣炎熱,口渴難耐,帶來的水都喝了了,就想找一汪山泉飲個痛快。上了一個山坡便聽見了潺潺的流水聲,看去,山坳裏竟有一個茅草房,那水聲就是小屋旁邊的一個泉眼。
這幅情景讓她想起小時候經常和姐姐們到山上玩,一走就是大半天,渴了就到一些固定的小山坳喝水,其中就有那麼一個泉眼和這幅情景好像好像,那個茅草屋的主人是那麼的熱情好客……
看著孟古發呆,納古爾輕輕扯了扯孟古的袖子,兩人牽著手向小茅屋走去。
近了方才看清那沒有籬笆的小院裏竟然坐著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
“@……,!”猛男一大聲問道。
“二位大哥,我們姐妹進山採野菜,天熱口渴,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在這兒喝舀水?”納古爾上前說道。
“@……&!”猛男一再次問道。
“嘎?”納古爾瞪大眼睛,顯然不明白該猛男說的什麼。
孟古聽了知道大概是問他們是什麼人,來這做什麼之類的,但自己也不會說朝鮮話,便沒有作答。
“你們會不會說朝鮮話?”猛男二用生硬的漢語問。
“您說笑了,我們是女真人,來走親戚的,都沒怎麼見過朝鮮人,怎麼會說朝鮮話啊。”納古爾也轉而說起了漢語,隻是這漢語比猛男的溜多了。
“真的不會說嗎?”該猛男繼續嘰裏咕嚕說著朝鮮話。
“嘎?”納古爾再次懵了。
“看來真的是不會啊,大哥。應該不是來救他的。我就說嘛,他們不會想到我們還在他們的地盤上……”繼續朝鮮話。
“別說了!少說兩句能憋著你啊!”猛男二打斷猛男一的聒噪。當然是用朝鮮話。“請便!”這句用的依然是他那跑了調的漢語。
“謝謝。”納古爾拉著孟古就快去泉眼邊喝水了,之後又把水袋灌滿,本想和那兩位大漢道謝,可見他們並不想理她們,就撇撇嘴走了。
走得遠些,孟古對納古爾說出心中的疑問:“你有沒有覺得很古怪?天兒這麼好,他們兩個大男人為什麼不出去打獵或者種田呢?朝鮮族不是很勤勞的麼?”
“是啊,那房前屋後也沒種菜種花,沒有養家禽或者牲口。”
“還沒有動物皮毛。”
“還沒有材和!”
“還沒有女人和孩子!”
“還說些聽不懂的話!”
“對啊!納古爾你這話說的對!如果是棟鄂人,漢語說的生硬有情可原,可是不可能連咱們女真話也聽不懂吧?”
越來越覺得可疑,兩人返回小山坡上,躲在灌木叢裏慢慢觀察。孟古回想了一下那兩個朝鮮人的對話,什麼“他”“在我們這兒”“發現”的,叮!難道他們是強盜,綁匪?天哪!幸虧自己不會說朝鮮話,對他們說的話反應的還慢,不然讓他們看出來,估計自己也跑不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