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前塵舊夢 第一章·舒?娡跣觶ㄊ???(1 / 1)

——浩浩黑發似夜幕傾頹,蕩蕩白衣若六出遺世,額間一塊鴿血護額,綴出一抹亮烈無匹,半副銀遮覆了下半張臉,風采清華,竟是無言能訴。

然而真正叫眾人神魄俱驚的,有七成卻是因著他與在場眾人中的某一個,莫名的相像。

便如,同蒂之花。

伊祁箬靜靜的看著他額間的鴿子血,眼底流轉過幾重深刻,默然不語。

對重華的嘲諷充耳不聞,沐子羽拱手道:“承蒙永綬殿下關懷,太醫丞妙手有方,拙荊傷勢現已穩定,隻是病體不便於出門相迎,是以還請兩位殿下紆尊,內室相見。”

內室,血氣微濃,但凡在沙場上兜過圈子的人,都能憑借這味道嗅出傷者傷勢的深淺。

蘭若畫屏落地,隔出了內外之分,王與帝姬比肩落座於屏風之外,依稀見得後頭拔步床上倚坐著的舒蕣王姬,簡單兩句寒暄關切後,兩方便切進了正題。

重華啟口,直向一邊已在遲園內外轉過一圈兒的蒼舒離問道:“離大人,有何發現?”

蒼舒離稟道:“微臣已初步查看過王姬遇刺現場,粗看之下並未有何有用線索。如此一來,微臣心裏疑惑便愈加深重了。”

伊祁箬點了下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蒼舒離眼裏掠奪一道淺光,煞有介事的疑惑道:“微臣慚愧,自知治下不嚴,隻是即便微臣手下這些個小子學藝不精,但王姬身邊跟著的親衛也該身手不凡,如此機關重重之地,須得是武功造詣如何出神入化之輩,方能在無聲無息之下暗自潛入,更不提傷了王姬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他話說到這裏便刻意一頓,內室隨之輕起了一陣嗽音,聞之,一旁長身玉立的王婿立時繞過屏風進去看候妻子,隻聽鉛陵蘩虛弱道:“蒼舒大人言重了,我鉛陵荒蕪之地,手下不過幾個勉強見得了人的毛頭小子罷了,如何能與皇家禦衛相提並論?”說著,她淡淡一歎,一副悔不當初之態,繼續道:“說來是我鉛陵氏自家的禍事,從出了回峰,這漫漫來路上也不知是惹上了什麼髒東西,遭到那一夥賊人三番五次的伏擊,好在幾番鬥法也都躲了過去。這樣一路到了不朽,因想著帝都龍脈之地,王氣鼎盛,區區鬼祟,縱使一時鑽了空子,總也鬧騰不長久,又恐玷汙聖聽,便未嚐上稟此事。另一麵,為了以防萬一,免得禍及他人,蘩便與外子商定,由外子親自布局,運籌緝凶,不想還是給了賊子可乘之機……唉!此番弄巧成拙,非但頭上饒了個殿前欺君的罪名,連帶著還驚動了兩位殿下深夜前來,實屬大罪,兩位殿下發落懲處,蘩絕無二話,隻求殿下看在鉛陵氏滿門清白忠烈的份兒上,饒過外子一命,蘩感激不盡!”

她話音才落,急切之聲未散,便聽一聲冷笑輕起,隔著屏風,伊祁箬聽到那冷華蔑仙的男子問:“你這是……不欲以我為夫?”

清清冷冷的聲音,暗含怒意分明。

“你是我的妻,萬事自有我擔承。”

這一句之後,沉寂良久,隻見舒蕣王婿繞出屏風,衝著宸極帝姬抱拳一拜:“欺君闖府之罪,羽自甘領受,萬死無怨。”

闖府?重華眉目一動,難道……

宸極帝姬淡淡一哼,幽幽道:“王姬說胡話,王婿也跟著糊塗。兩位一片丹心,都是為了帝都安寧,縱有錯處,天聽在上,也並非不能通情,隻是……殿前欺君麼,總歸滿朝親貴大臣都看著,若說不發落,也實在有偏待世家之嫌……這樣吧,賊人逍遙法外,皇上也需要一條能堵上眾臣之口,特赦欺君之罪的理由,在公在私,這追擊凶嫌的差事,都沒有比王婿更合適的人選。”說著,看向重華,“王覺得呢?”

重華輕挑一抹漠然淺笑,道:“就是不知王婿給不給這個麵子?”

沐子羽一拜,“羽,敢不領命。”

一行人離開驛館時,眼見著已是要到早朝時分。

眼見著兩位殿下並肩走出驛館,蒼舒離跨過門檻的腳步卻是一頓,回頭饒有深意的看了前來送行的舒蕣王婿一眼。

沐子羽眼裏偕了些疑惑,“蒼舒大人?”

他笑意深長,聲音稍低,“離尚有一事,想請教王婿。”

王婿釋然,“大人但說無妨。”

有意的望了前頭帝姬一眼,又將王婿通體一量,蒼舒離笑道:“昔有西子捧心,今朝素白遮麵,豈非有東施效顰之嫌?”

倘若昨日夜宴,舒蕣王婿當真以此身列席,那麼今日……嗬,蒼舒大人心頭一笑,想必整個帝都都要論開了花吧……

沐子羽從容至極,朝伊祁箬看去一眼,淡笑一聲道:“得附宸極殿下之風雅,羽之幸也。”

蒼舒離眉目一動,笑道:“帝姬當年,因忌以容掩才方有此相,但願王婿……亦當得起這銀麵一遮。”

輕笑葳蕤,他謙謙有禮,“多謝蒼舒大人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