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新年裏,新年夜發生命案的蜃世樓仍舊燈火輝煌。一樓舞池上方的水晶吊燈已經重新裝好,悠揚婉轉的曲調傳入舞池中成雙成對隨著節奏搖擺的男男女女耳中。蜃世樓的其餘樓層也向客人們開放。
澤風拓左手拿著銀製的餐叉固定住盤中烤製七成熟的牛肉,右手拿刀正在分割牛肉。墨雋卷起幾根意大利麵,飛揚的眉毛在額間打了個死結,他第一眼見澤風拓的時候覺得對方雖然看得不算順眼,可也能稱得上是位紳士。可如今坐在墨雋對麵,正在野蠻地切割牛肉的人,顯然與“紳士”這個詞相去甚遠。
墨雋把意大利麵吞進肚子裏,端起麵前的裝了三分之一葡萄酒的高腳杯,手腕轉動,酒麵在杯中劃出一個平滑的弧度,濃釅的酒香縈繞鼻邊,過了幾秒後,墨雋抿了一小口紅酒,這才慢悠悠地與對麵把一塊牛排分割成十幾塊的人說道:“沉滄難道就沒教你用餐禮儀麼?”
切完最後一塊牛肉,澤風拓丟下刀叉,抓起桌上的的葡萄酒杯仰頭一口把杯中的美酒囫圇吞下,看得旁邊倒酒的侍者也忍不住皺眉。在蜃世樓內工作了那麼多年,他們見慣了各色人物,唯獨沒見過一位穿著考究,打扮清爽的貴族少爺這般糟踐食物。侍者察言觀色,見澤風拓的切牛排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他視線正前方落地窗前那一桌的客人身上,侍者想如果那牛排上寫著“雲柏舟”三個字,恐怕客人就不是切成塊這般簡單了。
澤風拓丟下酒杯,酒漬順著他的嘴角流到白色襯衫的衣領上,他捏緊了高腳杯柱,一聲清脆的“哢嚓”聲響起,侍者臉色變了。
墨雋被口中最後一根麵條卡住了,他迫不得已學著澤風拓把高腳杯中的葡萄酒一口氣灌進口中,然後猛地把高腳杯放在桌上,接著又是一陣清脆的“哢嚓”聲傳入了侍者的耳中。連墨將軍都忍不住了麼?侍者一邊招呼同事拿兩個新的高腳杯過來,一邊收拾殘局,還時不時拿眼角餘光偷瞄落地窗前那一桌貴賓們有沒有注意到這麼的情狀。
這邊的意外絲毫沒有影響到落地窗邊那桌貴客們的暢談,帝國少帥正彬彬有禮地給美麗的白小姐斟酒,沐浴在陽光中的白小姐羞澀地抿唇微笑,坐在她身旁的貴婦人則替緊張的女兒向帝國少帥道謝。帝國少帥優雅地用白巾擦過葡萄酒瓶口,笑微微地說著不必客氣。帝國少帥身旁的老婦人和藹的笑著,似乎對雲少帥的表現極其滿意。
“請兩位先生抬一下胳膊,給二位重新換一張台布。”侍者收回了餘光,準備替澤風拓和墨雋換一張台布。
“不用了,換兩個酒杯來你就不用一直在這裏伺候了。”墨雋拒絕了侍者的建議,他甚至直接拿過了另一個侍者要替他們更換的高腳杯,也打發另一個侍者離開。
兩位侍者不敢拒絕帝國四家姓之一的墨氏要求,一齊恭敬地彎腰向墨雋致歉,又一齊離開了他們的餐桌前。
“雖然你們的國家已經覆滅七千年了,但也該教一教最基本的用餐禮儀。”墨雋搖頭歎氣,對麵人的目光又定格在了雲柏舟身上,他決定放棄對澤風拓的教誨。
“他居然笑得那麼開心。”澤風拓叉了一塊牛肉送進嘴裏咀嚼。
如墨雋所料,澤風拓根本沒聽進自己說的一個字。吃著東西的時候請不要說話,顯然這個孩童都知道的用餐禮儀澤風拓也沒學過。
“咳咳……”墨雋感覺卡在喉嚨裏的意大利麵還沒咽下去,“這是相親,就算麵對不喜歡的人,也不能板著臉,何況對方還是四家姓之一的白家的嫡女。”
澤風拓目光在白小蝶的臉上掃了一圈,又叉了一塊牛肉丟進嘴裏繼續嚼:“他的相親對象應該是我!”
“男他還是女她?”墨雋一時沒跟上澤風拓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