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的人馬追過來的時候,周槿歡嚇得一身汗,條件反射地摸摸自己的臉,蕭景知則拉住她的手:“你的人皮麵具,很好。”
“蕭將軍,皇上有命,讓您回皇宮一趟,還請您配合。”領頭的是衛尉卿張旻,主要就是守衛皇宮的。
簾外的聲音傳到周槿歡的耳朵裏,她整個人都緊張了,拉著蕭景知的衣袖,不停地搖頭,但他依舊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就像平常一樣,在她耳邊道:“你放心,趙瑜剛剛將我封為鎮國大將軍,現在萬萬不會對我動手的,一會兒馬車會回咱們府邸,你就尋個機會逃走,知道麼?”
“勞煩張大人了。”不等周槿歡回答,他反而走下了馬車,對著張旻行禮後,並沒有回到馬車裏,而是自行騎馬。
離開鄴城的時候,他們是連夜趕路的,現下有趙瑜的皇命在身,速度也急快。
“蕭將軍馬車裏可是還有人?”等過了鄴城城門,張旻對著蕭將軍問這樣不著邊際的話,坐在馬車裏的周槿歡手緊緊揉著衣袖,咬著下唇。
“是我的貼身丫鬟,不如讓她先回蕭府吧。”雲淡風輕的話,好像馬車裏的人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但張旻卻道:“皇上隻說讓去鄴城的一行人都到皇宮候命,我也隻是聽命行事,蕭將軍可否理解一下?”
人家都這樣說了,還能有什麼辦法,畢竟他不是一個人來的,現下又是在鄴城,不是他蕭景知的天下。
馬車悠悠地來到了皇宮,蕭景知下了馬,對著張旻說了幾句話後就跳上馬車,看著十分緊張的周槿歡,寬慰她:“傻夫人,我都和你說過了,不用那麼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尋個機會逃走就好,不用管我,知道吧?”
他自認沒有什麼把柄在趙瑜手上,所以走的時候還是挺坦然的,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就先進了皇宮。
蕭景知的每句話,周槿歡都記在了心裏,所以她一直再找機會逃走,但上天並沒有給她那個機會。
蕭景知前腳進了大殿,馬車後腳就被帶入了皇宮,如果有蘇婉或者阿誠在,她都能逃走,但是沒有,隻有她,隻有不會武功的她。
“這位姑娘,皇上下令讓您去後花園。”有個眼生的太監走過來,身後還有兩排小太監跟著,她倒是想反抗,但好像沒有什麼機會。
後花園這個地方,她以前來過,不過是半年前的事情,現在想想好像隔世一樣。
“你們能先退下麼,皇宮禁地,我大不了不亂走就好了,你們一群人圍著我,我很不舒服。”她有表達的權利,但他們也有不聽的權利,所以她的話成了他們的耳旁風。
這邊周槿歡被一堆太監給團團圍住了,另一邊蕭景知則被張旻帶到了趙瑜跟前。
“不知道皇上緊急召微臣回來有何事?”張旻剛剛下去,蕭景知就開門見山地問話,沒有一點的繞彎。
“蕭將軍啟程了半日,朕本不該召你回來的,但朕這邊突然聽到一件事,想聽你親口告訴朕真相。”趙瑜慢悠悠地喝著茶,看向蕭景知的眼神卻很是淩厲:“蕭將軍可曾聽聞盛樂之戰?”
“盛樂之戰是扭轉整個朔州戰局的關鍵一步,微臣自然聽聞過。”該來的總會來的,但他沒有想到趙瑜會將這個事情作為突破口。
“朕聽說了一個版本,不知道真假,還請蕭將軍給朕指點一二。”趙瑜慢慢走下台階,和蕭景知對立而站,聲音冰冷:“鮮卑王朝流傳,當初帶領著幾百士兵攻下盛樂城的人是蕭將軍,朕記得清楚,蕭將軍當初被朕安排去解漳州城之圍了,不知朕記得是否有誤?”
“陛下並沒有錯,那些鮮卑王朝的流言也並沒有錯。”蕭景知邊說邊跪下了,語氣很平淡:“當初微臣人在漳州城,收到了張將軍的書信,臣便想到了圍魏救趙之策,張將軍顧及到臣曾經以少勝多,有一定威信,這下才決定以臣的名義去攻下盛樂,因而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那是臣的功勞,其實這些功勞都是張將軍的。”
“蕭將軍每句話說得都很有道理,但可有人為你作證?”趙瑜這人一向都是難搞的,如果就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讓他相信了,他也不會坐上大燕的皇位。
“漳州城之戰,微臣一直都在,漳州城的百姓都可以給臣作證;至於盛樂之戰,張將軍本人就是證人。”對於叢副將和張子朗,他都很信任,他們都不會出賣他。
可是他還是漏了別的人。
“蕭將軍是不是忘記了塔依族?”趙瑜的話讓蕭景知的臉色瞬間變了,那些見過他的鮮卑士兵現下多半都見了閻王,但塔依族的人呢,不說別的人,隻說那個老首長就是一個很頭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