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她的緊張是多餘的,小孟子來別宮隻是傳個口信,根本就沒有在意端藥的小宮人。
那藥湯很難聞,她皺著眉,喝了下去,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稍稍安心一點。
“姑娘,你還好吧?”蘇婉將一盤蜜餞端過來,周槿歡擺擺手,她早飯都沒有吃,就直接喝藥,這會兒胃不舒服得很。
“你也先退下吧,我想休息一會兒。”她拉過被單,躺在床上,並不想說話,蘇婉也隻能作罷。
胃疼得她根本就閉不上眼睛,下唇被咬的都沁出了血,一個忍不住就嘔吐起來,中藥湯汁的味道難聞得緊,她倒是吐了個幹淨,隨後就開始吐酸水,整個胃都被掏空了,她一直都有胃病,隻是極少這樣發作了,簡直讓她生不如死。
蘇婉退下之後去了廚房,她吩咐早膳做得清淡一些,之後回到房間門口,裏麵的動靜讓她破門而入。
進來之後看到的就這樣一幅畫麵:周槿歡側著身子,嘴角還掛著些許的汙物,眼淚不斷下落,而床下則是大片的褐色汙物,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怪味兒,就連那熏香都壓蓋不住。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請禦醫來!”蘇婉幾步跑過去,對著幾個剛要進來的宮人厲聲道。
“婉兒,別……”周槿歡顧不得胃疼,拉住了蘇婉。
蘇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腳下那褐色液體,禦醫都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湯藥是落胎藥?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她到底還是追上了那個宮人。
她回到別宮的時候,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地麵幹淨得讓她差點誤以為剛剛看到的是幻覺。
隻是視線轉到周槿歡身上就不一樣了。
“姑娘,我去禦藥房討些藥回來吧,隻要禦醫不來就不會……”蘇婉收聲了,因為身後有宮人在,周槿歡搖搖頭:“不必了,我這是老毛病了,早膳做好了麼,我吃些東西就好了。”
去禦藥房固然不會直接暴露,但就趙瑜對周槿歡的關注度,發現問題隻是早晚的事情,不如就忍忍,那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蘇婉欲言又止,抬腳去了廚房,她早就吩咐過早膳要清淡,卻在廚房裏看到了板栗鴨,頓時火氣就竄上來了:“都沒有長心是吧,我剛剛怎麼說的?”
“蘇姑娘……”負責膳食的宮人嚇得跪下來,早膳六道菜,就這樣一樣葷菜,她本沒有想到蘇婉會親自過來看的。
蘇婉不是個好糊弄的人,而她這下被抓了個正著,也是點兒太背了。
“收拾好你的東西,不要讓我在別宮再看到你。”蘇婉從來都沒有打罰過宮人,隻要她們做錯事情,就會被趕出去。
“求蘇姑娘饒過我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宮人嚇得有些腳軟,蘇婉連看都沒有看,直接就走了。
這一頓早膳對於周槿歡來說很普通,唯一的記憶點在於自己的胃疼,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被趕出廚房的宮人喚阿楚。
阿楚被趕出了禦書房,剛踏出禦書房就被人撞到了,聲音有些很耳熟,她見過是皇上身邊得寵的孟公公。
孟公公甩甩了拂塵,許是皇上在,他並沒有說什麼。
皇上?
阿楚從未見過皇上,她大多時間都在廚房裏做著零碎的工作,根本就沒有機會,現下她要離開了,上天倒是給了些憐憫。
趙瑜就在孟公公的身邊,她抬眼看了一下,隻一眼,就被迷住了。
她隻看到了一個側臉,堅毅而俊朗的側臉,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就記到了心裏。
有種不甘在心裏升騰,她在後宮也有些日子了,最後卻還是要這樣灰頭土臉地被趕走,怎麼可以這樣?
這個時候她想到了一個人,就是那個時常嘴碎地說周槿歡不是的阿彩。
蘇婉同樣也不喜歡她,而她現在好似去了皇後的鳳藻宮。
有一個主意在腦子裏形成了,她去了鳳藻宮。
鳳藻宮是皇後的住所,自然人員流動是很大的,而阿楚穿著宮裝,很順利地就溜了進去。
想找阿彩並非難事,隻是在看到阿彩的那一刻,那種不公平感又湧了上來。
兩人都在別宮待過,雖非相熟,但到底還是有幾分情麵的,阿彩在得知她的意圖之後,腦子飛快旋轉,最後擠出一抹笑:“那周槿歡不過是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女官,其實說到底和我們也差不多,可是跟著皇後娘娘就不一樣了,現在皇後還懷有身孕……”
“那是不是皇上經常來鳳藻宮?”阿楚的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要知道在別宮,她很少有機會見到皇上的,究其原因主要是周槿歡本就是禦書房的女官,兩人見麵大多就在禦書房,別宮算是周槿歡的私人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