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錦衣少年雖然動了殺人立威的念頭,但他可不是那麼沒有頭腦的紈絝少爺。在這種情況下敢強出頭的人斷然不是市井草莽,就算是市井草莽,想必也是在這條鮑家街上能呼風喚雨之輩。
錦衣少年目光中露出幾分戒備之色,但是禮數卻不失一分,對著那男子拱拳行禮,沉聲說道:“這惡徒傷我青陽宗弟子,在下今日必定捉他回山交由師尊發落。還請這位好漢不要多管閑事,他日家師必定登門拜謝。”
閻辰雙手背於身後,把玩著飛刀,神色平靜的打量著那男子,心中隱隱的猜出了他的身份,卻又有些不敢確定。
這男子有三十來歲,長的極為彪悍,膀大腰圓,一臉橫肉,額角上更是有著一道猙獰的刀疤。身穿粗布麻衣,脖子上搭著一條髒兮兮的汗巾,坦胸露乳,精壯至極,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彪悍的氣息。
他這一身打扮在鮑家街內極為常見,是典型的苦力打扮。
男子看了眼閻辰,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隨後看向那錦衣少年,雙手一抱拳,朗聲道:“我孟虎雖不是什麼人物,自知今日擋不住你青陽宗抓人,但各位想要帶走這錦繡坊的東家,也隻能先將我孟虎打倒,不然我孟虎可不依。”
閻辰笑了笑,心中多少有些驚詫,這自稱孟虎的男子顯然是與昨日收賬的漢子是一起的,但閻辰不太相信十幾人的小幫派居然真敢與青陽宗叫板,這也是閻辰之前之所以不敢確定男子身份的原因。
閻辰心頭忽然一顫,想到了一個可能,看向孟虎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提防與戒備,心中暗忖道:“若真是如此反倒省去了很多麻煩事情。”
閻辰搶在錦衣少年之前開口道:“這位孟大哥,好意在下心領了,今天這事……”
不等閻辰將話說完,那孟虎猛然一擺手,沉聲道:“今日之事我孟虎必定插手,我收你銀子若是不為你辦事,我孟虎今後還怎麼在這鮑家街上立足。”
錦衣少年突然開口,冷笑道:“你可知得罪了我青陽宗,今後你依然無法在這鮑家街上立足?”
他已經聽明白了,這孟虎隻不過是鮑家街上的地頭蛇罷了。對於這種小角色,錦衣少年還真有些看不上,也就再懶得聽他與閻辰囉嗦了。
孟虎再次扭頭看向錦衣少年,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將脖子上的汗巾纏在右手手腕上,活動著脖子,滿不在乎的說道:“能不能立足那都是後話,今日你若是打不倒我,就休想帶走錦繡坊東家。”
看著就要動手的孟虎,錦衣少年冰冷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憤怒,冷聲喝問道:“孟虎,你今日真要與我青陽宗作對,奉勸你還是好好想想。”
孟虎大吼道:“我想你.媽.啊。都欺負我孟虎的頭上了,你還讓我想?”
指了指腳下,孟虎又拍了拍精壯的胸膛,大聲道:“我孟虎在這鮑家街上立足快五年了,凡是我收了銀子的店鋪都從未受到過騷擾,憑的是什麼?憑的就是我孟虎這雙拳頭,我孟虎隻要一天不倒下,就不會允許任何人毀我的名聲。”
被孟虎大聲喝罵的錦衣少年神色冰冷,但想到前來時師尊的吩咐,隻能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冷笑一聲,也不再多言,竟然帶著三名早已嚇破了膽子的師弟走了,走的異常幹脆。
直到錦衣少年四人的身影在街上消失之後,閻辰對孟虎微微一拱手,麵帶笑意,溫和的說道:“多謝孟大哥出手相助。”
孟虎隨意的拱了拱手,說道:“我說小東家,你與青陽宗是不是有什麼仇?不然人家怎麼追到這鮑家街上來找你?”
閻辰笑了笑,緩聲道:“與青陽宗有點小誤會而已。”
孟虎點了點頭,沉默少許後,臉色漸漸的凝重了起來,低聲說道:“我孟虎雖說在這鮑家街上有些名氣,但在青陽宗的麵前並不算什麼。小東家若是聽一句勸,現在就收拾行李離開天羅城。若是不願舍棄這錦繡坊,我孟虎就算是死也會保著你。”
閻辰笑著搖了搖頭,不接下言,反倒是岔開了話題,笑著說道:“這鮑家街上少說也有十幾個小幫派,憑孟大哥這份身手與膽氣,為何不將所有人都歸攏到一起?”
從孟虎的言談舉止中,閻辰早已看出他是個粗人,卻不是傻子。所以閻辰也盡量的說的簡單一些,卻也不將話直接說透。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閻辰不可能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就完全相信孟虎的人品。
孟虎皺眉看了眼閻辰,猶豫了一下,說道:“就算這鮑家街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也不可能擋的住青陽宗的踐踏。”
閻辰撓了撓額角,笑問道:“那青陽宗為何對將鮑家街置之不理,青陽宗不可能看不出這條街上的油水有多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