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離開的時候,麵對空曠無人的房間,我手裏緊緊地握著那個錄音帶。
聽還是不聽,這是個問題。就像生存還是毀滅。
我很害怕。真相。
想了很久,腦海裏一直回旋著仇範和徐明哲的笑臉,以及周先生的冷漠。
現在有很多真相需要我去發掘了,隻能靠自己。是的,靠自己。從我未來赤島之前開始。
第一件:是誰阻撓金家認親?
第二件:金珠恩究竟是不是金家血脈?
第三件:金珠善為誰所殺?
第四件:誰殺了仇範?
第五件:誰要我死?
第六件:誰害死了徐明哲?
現在手中的錄音帶可能能解開第三件謎題:究竟是誰殺了金珠善,並偽造成一場意外?周先生曾經說過,是他受金珠恩的蠱惑,害死了珠善。他前言不搭後語。甚至不知道珠善死去的時間和死因。前後矛盾,可見他一直是認為珠恩做了這件事,為了保護她才這樣說的。那麼會是金珠恩殺死的嗎?她會這麼狠心殺死可愛的弟弟嗎?要是這樣做,被金老先生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可見,她的嫌疑也可以排除。
那會是大眾傳言阻撓金氏認親的樸家嗎?樸家的目的何在呢?我曾聽徐明哲講過金氏與樸家的恩怨,祖輩是戰友,此輩是企業夥伴。無時無刻不在商場中爾虞我詐。可是阻止認親能給樸家帶來什麼利益呢?我想不通這一點。這是完全沒有動機的一件事情啊。我搖了搖頭,否定樸家這個嫌疑對象。那會是誰呢?
真相就在錄音帶裏麵。
按下放音鍵,磁帶兜兜轉轉,傳出一長串滋滋聲,像很老的留聲機。突然,仇範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從哪裏說起呢?這種事情,八年前了。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我可能會記得在中學時和誰一起徹夜長談,和誰一起分享八卦,和誰一起訴說家庭煩惱和小秘密,但不會記得金珠善那個男孩子的所有印象。”她說的那個誰,是我。我知道,我也記得,我在心裏說。
“唯一的一次,是記得的,因為對我來講,印象極為深刻。那也發生在他出事的那一天。”她停頓一下,“呀,小家夥在踢我。”
我聽見徐明哲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笑了,他問了一句:“還好吧?”
“沒事沒事。小家夥可能不喜歡我回憶不開心的事情。”她接著說,“那天下著很大很大的雨,幹旱的北京的確突然就在晚上下這麼一場讓人猝不及防的大雨。我撐著傘走著,看見珠善也撐著傘在大雨中走著。可能是從沒有自由地在雨中漫步,他看起來很開心。我正要和他打招呼,結伴同行的時候,他的身邊停下一輛車。我想應該是接他回家的人吧。珠善他家極其富有,每日放學會有管家帶著司機來接他。隻那一天,司機和管家都沒有來,來的竟是他家的保姆,並且開著一輛很舊的車。我看不太清,但我確信是那位小姐姐,她來過學校給珠善送過午飯,還叫他將魚丸分給大家一起吃,所以我對她印象很深。那坐在駕駛座上的是她沒錯,梳著長長的馬尾,馬尾上係著天藍色的絲帶。她停下來,伸出手臂,吃力地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珠善停下來看了她一會,說了一句什麼我沒有聽清,他說完沒有上車,徑直往前麵走去。我覺得很奇怪,但想珠善平時雖然在班上對待同學老師彬彬有禮,但是對待家裏的管家仆人卻是另一副麵孔。上次見小姐姐給他送午飯過來,他還沒有給她好臉色。我們覺得他一定是養尊處優的毛病。可能是怪那位保姆姐姐接他晚了,還他淋了雨,所以才生她的氣來,不願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