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的某處,一輛黑色吉普停在路旁的沙地上,顧子安坐在駕駛室裏,不耐煩地用手指敲打方向盤。
如果不是先被魏殊城脅迫,而後又被徐海寧莫名其妙地拉來當反間,他才不會大周末的開車來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方圓十裏地都見不著一個活人。
他尋思著也隻有魏殊城能約在這種的地方,曠野荒涼,真是殺人放火的最佳場所。
他依著徐海寧所說,裝作答應了魏殊城,對方第二天就讓他借個車過來,在約定的地點等著,卻對要幹什麼守口如瓶。
直到那個人出現在視野裏,顧子安熄了火,下車,甩上車門。
魏殊城一身黑衣黑褲,穿著軍靴,他摘下墨鏡來,一見顧子安就笑,“結果到最後,你還是來了。”
顧子安沒什麼表情地回答,“嗯,來了。”
“你找徐海寧借車他沒多問?”
“我說周末借來跟朋友出去玩,他沒有懷疑什麼。”
“那就好。”
說完,魏殊城扔過來一把鐵鍬給他,看見他身旁還有一個大麻袋,顧子安心裏瞬間咯噔一下。
天啊,這該不會是屍體吧?
這麼一想,空氣裏似乎也有了些怪味,顧子安感覺一陣反胃,忍了好久才沒在路邊吐了。
“你這什麼意思?想讓我幫著你毀屍滅跡?爺爺不幹了。”
顧子安把鐵鍬撂下就走。
“給我回來!”魏殊城罵一句,“媽的,哪兒來這麼多屍體?我又不是倒騰器官的。”
然後想了想,更正道,“最近不打算倒騰。”言下之意是行情好的話可以考慮。
“趕緊過來搭把手。”
終於把那死沉死沉的袋子扔上後備箱之後,魏殊城扛著鐵鍬領著他往後麵走,穿過一片高聳的玉米地後,顧子安就看見了一大片綠油油的葉子藤。
竟然是……地瓜?
顧子安是徹底懵了,可魏殊城嘴裏叼著煙,扔給他一對白手套,說,“挖吧,爭取太陽下山前把袋子裝滿。”不給他任何商量和抗議的餘地。
於是兩人就這麼夯吃夯吃挖了一中午,還是一兩點太陽最毒辣的時候,跑這麼老遠來相約西郊挖紅薯,真是別有一番風情。顧子安把外頭襯衫脫下來圍在臉上擋塵,中途累得歇了好幾次,都被魏殊城拉起來,最後都快挖吐了,好不容易總算是裝滿了後備箱。
回去的路上,還是顧子安開車。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人搞得如此煞有介事,難道就是為了找他一起挖地瓜?
還白白給他幹了半天苦力,顧子安覺得十有八九是被這王八蛋耍了。
坐在一旁的魏殊城跟著廣播裏哼歌,他脫了外頭的衣服,熱得隻穿件黑背心,還撩起來到胸口下。左脅那道顯眼的傷疤就這麼露在外麵,猙獰著,那是他為了自己而受的傷。
顧子安不願意去看,皺眉轉過了臉。
就這麼一直在高速上開,不說去哪兒,也不喊停。顧子安心裏有點懸,覺得苗頭不對,心想著要不要先通知老徐。
顧子安沉不住氣了,問,“你這一天把我折騰來這兒荒郊野嶺的,給你當苦力也就算了,現在到底要去哪兒也不說,車都快開出轄區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對方沉默。
“你特麼把我當猴耍呢?”顧子安一氣之下踩了急刹,然後就掉頭往回開。
魏殊城終於說話了,“手機拿過來。”還沒顧子安答應就被搶了過去,魏殊城仔細看了通信記錄,見沒有可疑的地方,才把手機又扔給了他。
顧子安握著手機,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再往後翻翻,就能看見自己預存給徐海寧的短信,沒有發出去。
而魏殊城的聲音像劃過鋼管的冰,“誰他媽知道你老不老實?這次隻是試用期,先考驗考驗你,下次沒這麼簡單了。”
車子從匝道下高速,快開到城郊邊界的時候,魏殊城突然說,“到這兒行了,你給我下車。”
什麼?這離市區還遠著呢,他想幹嗎?
見他愣神不動,魏殊城重申了一遍,“把車子給我,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