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明麵上差不多算和解了,但自從這之後,鄭隨就掌握了一種叫一秒轉移話題的超能力。
顧子安越是想方設法地想跟他談,他就越是見機行事地回避。
這天鄭隨又在洗水果,他好像最近格外愛吃,也不知道究竟是愛吃還是愛洗,每次下班回來就買一大堆,然後躲在廚房裏洗水果不出來,消磨時間。草莓難洗,他在水槽那兒弄半天了都。
顧子安知道他在躲誰,但還是靠過去坐流理台上。
“鄭隨,我們有時間聊一聊吧。”
“聊什麼?”
“聊你想知道的。”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
“騙人,那你一天到晚拉長個臉?”
我臉就這樣,說沒有你還能拿尺子來量啊?真是的,趕緊閉上你的嘴吧。鄭隨不接茬,隻把洗淨的草莓塞他嘴裏,問,“好吃嗎?”
出乎意料的舉動,顧子安叼著草莓,訥然點點頭。
鄭隨微笑。
所以無論顧子安怎麼找機會開口,他總是能把話鋒轉到別的事情上。
鄭隨吃完飯坐沙發上休息,顧子安一個蹦躂趴他腿上,湊過來神秘地說。
“你想聽個故事嗎?”
“什麼故事?”
“我跟另一個男人的故事……”
鄭隨咬牙,你這他媽是故意的嗎?
“不聽!”
為了預防他再次對他進行突襲,鄭隨不知道從哪兒倒騰出來個射擊用的防護耳罩,裏頭塞耳機,開始放門德爾鬆的交響樂。
顧子安不打算跟他這麼耗下去了,依舊把耳罩一掀,扔一邊去。
“鄭隨,不管你聽不聽,我都一定要說出來了。”
“我不想再瞞著什麼讓你誤會,因為我也沒什麼不能交待的,整天跟你這貓堵耗子的,我也受夠了。”
“他叫魏殊城,以前在我落魄的時候幫過我,後來順理成章在一起了,不是什麼年少無知,就是互相需要的那種在一起。但我跟他大半年前就已經分手,在認識你之前。”
“我跟他見麵也隻是因為有事情沒處理清楚,等事情處理完,我就不會再跟他有任何聯係,我也巴不得不用每次被迫見他。”
“而且,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不會再回頭,因為……”
顧子安想了想,把魏殊城動粗的那些事情略下,隻說了一句,“不合適。”
“前段時間一直瞞你,對不起,”顧子安低下頭來,又重新抬起目光,“如果……你心裏還是有疙瘩,那……我跟他的事,都可以毫無保留地告訴你。”
“他請我吃的第一頓飯是小麵館的熱湯麵,他唯一一次陪我去醫院是我跟他都受了傷,他腦袋縫了三針,他一點也不喜歡取悅別人,所以那天他跟你說的什麼尾骨三指的,根本就是瞎掰……”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下去。
鄭隨轉身,受不了了,再這麼聽下去,他恐怕不能再在這多呆一秒,哪怕再多一秒,他覺得腦子裏各種畫麵就要洶湧而來。
不敢想。
那些他過去跟某某人的所有可能,都像太過鋒利的刀刃,他之所以不想聽,並不是不好奇,隻是……早預料到聽了會從心底裏抗拒,難以接受。
而且就算知道又怎麼樣,都過去了,再想也隻是徒增難受而已,我決定放過自己都不行嗎?
“別再說了。”鄭隨打斷他,情緒翻湧,已經快堵到嗓子眼兒了。
“你不是說都過去了嗎,我相信你。”
“可是……”
“真的,你別說了。”
嘴上這麼說,可是並不是真的過去了,這事兒就壓根過不去。
顧子安發現他實在口是心非得厲害,時不時地流露出種種跡象來,表明他並沒有真正釋懷。
某天,顧子安掏出煙來,剛要點,他就把煙從他嘴上拿下來,說,“別抽了行不行。”
“就這支,抽完戒了。”每個老煙民都永遠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