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黑暗的夜晚終會過去,陽光會撕裂黑暗帶來光明。次日,太陽照常升起,柔和的陽光籠罩著這個千瘡百孔的小院兒。
隔夜的血跡變得黯淡而幹涸,而留在竹葉上的血液則更加幹脆,隱入了綠色的脈絡中。小院裏一片安寧,以往這個時間陳叔已經起床,或者在喝茶,或者剪剪多餘的竹葉;南晟肯定是揉著眼睛從屋裏走出來,邊走邊要吃的;紅玉會急急的扔給他包子,隨便佯裝嗔怒,南晟再嘻嘻一笑;南修最近都沒有出門,可以自動忽略他;而子桑幫著紅玉熬粥,滿心歡喜。
房間裏的女子突然驚醒,夢中的一切恍如隔世,子桑揉揉眼睛卻發現一張毛毯蓋在自己的身上,她想起先前對於電視劇的吐槽,原來藝術真的來自生活啊。子桑最近總是這樣胡思亂想,她收好毛毯,走近查看紅玉與陳叔的傷勢。
經過一夜的休整,二人的氣色好了許多,雖然還處於昏迷狀態,眉眼已經舒展開來。子桑顧不得腹中饑餓,一一檢查他們的傷口,氣候已經到初夏,溫度也驟然上升,這時更要注意傷口的氧化。當她掀開繃帶時卻發現明顯已經有人檢查過了,並且敷上了新的藥粉。
她這才想起另一個人,環顧房間卻沒有發現。昨天他應該很累吧,這麼早起會去做什麼?
子桑想著走出房門,院中的狼藉又一次刺痛了她的眼,她努力不去回想昨日的慘事,目光回避處發現一抹淡淡的青色。南修坐在院子的角落裏,撫摸著陳叔的魚竿。
陳叔的魚竿其實是他的兵刃,當初他們一起去釣魚時子桑還以為這就是一杆普通的魚竿,直到紅玉透露她才知曉。還給陳叔時子桑很是忐忑,陳叔卻隻是微微一笑,他說:“不管魚竿還是兵器,物盡其用便可。”當初言笑晏晏的老人現在躺在床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讓他的談笑不再,想著猛烈的酸楚嗆上鼻頭,子桑抬起頭逼回眼淚,慢慢走到南修身邊。
眼淚解決不來任何危機,這是子桑一直相信的。她在南修身邊坐下來,輕聲問道:“紅玉陳叔的傷勢似乎有所好轉,但是藥物太過匱乏,我們還是應該送去專業的醫館進行治療,你覺得呢?”南修轉過頭來看她:“我知道,但我現在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可以將他們送進涼國皇宮裏進行治療?”
他沒有絕望,沒有歇斯底裏,而是用平常的口吻請求著她,這卻讓子桑很是心酸。她不假思索的回道:“當然可以,但是……”她猶豫了一下,以她的身份提出這個要求確實有些怪異,但是一種衝破心髒的渴望驅使著說出了口,“但是,我要跟你一起走。”她說完,鼓起勇氣定定的看南修的眼睛。
南修似乎沒有料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瞳孔閃爍的看著她。他對她的未來有過窺探,知道她具有改變某些人處事的未來,所以將她困在身邊,不願她成為沂山的工具。這其中也看到了自己與她的糾葛,坦白說他並不喜歡這些糾葛,但看見了的是事實,他也不會太過反抗。現在她主動要求跟著自己,未來正在一步步成型,自己應該順應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