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降臨在靈薩行宮的時候,淩洋郡主正在婢女的伺候下梳洗打扮。今日是春狩的頭一天,按理要舉行祭祀活動,然後大家歡聚一下,午後便可以進行狩獵。
她有些漫不經心的垂著頭,手指把玩著一把銳利的銀質匕首,任由梳洗丫鬟在她頭上弄來弄去。她不愛這些胭脂水粉,自然也不上心。小丫鬟素知她的脾性,也不問詢仔細的盤著發,隻是郡主手中的匕首總讓她有些害怕。淩洋郡主沒有體會到她的害怕,還是一味的把玩著匕首。這把匕首是精通造器的光遠國皇帝贈禮,林渠光見她喜歡便賜給了她。
其實林渠光作為一個叔叔對於她算是寵愛有加了,宮中有什麼精貴的物品都先拿來給她使用,她喜歡的東西通通賜給她,隻是這份關愛加上害死自己父親的背景就變味起來,淩洋郡主低垂的目光中閃過光亮:這一天,最後一天,父王的仇我怎麼都得報!
她把匕首收回劍鞘,低聲詢問道:“郡馬可曾起床?”二人尚未同房,白巧住在她的隔壁。小丫鬟答道:“有姐姐剛去看過了,說是還沒有起床呢,讓郡主先去赴宴,郡馬隨後就到。”淩洋郡主點點頭:還未起床?估計還來趕得及回來吧?她想起昨日還未到行宮,白巧便說要先行回祁安城一趟,讓她幫忙隱藏他的行蹤。淩洋郡主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多說什麼,便以他身體不適的借口回稟了林渠光,林渠光讓其好好休息,不用前來拜見了。
她不知白巧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也擔心沒有白巧自己一個人無法完成計劃,她想著又拿出匕首,將它放進懷裏:如果白巧真的趕不會來,自己也要結束這場春狩,號角已經吹響了,還有什麼值得畏懼!況且她相信善惡終有報,該是林渠光嚐到背叛滋味的時候了!
說是祭祀大典,實際上就是一群人圍在一起歌頌一下皇帝的功德,然後宣揚一下皇家威嚴,大家便可以散了。因為祭祀的時候較早,行宮為大臣們準備了豐盛的早點,為了彰顯皇帝的親民,林渠光特地與臣子們一同用膳。兩排座椅下來,精致的糕點比比皆是,倒像極了皇家的晚宴。淩洋郡主坐在林渠光的左手側,默默不語的喝著茶水。曦妃沒有隨林渠光一同用膳估計身子經過顛簸還沒有大好,陳皇後坐在林渠光身側服侍他用餐。許是曦妃不在身邊,林渠光顯得有些不耐。因為皇帝的低氣壓,用膳的大臣們也不敢妄言,一頓飯吃的鴉雀無聲。
就在全場都籠罩著奇怪氛圍的時候,膳食堂外傳來嘈雜的聲響。林渠光本就不悅,當下喝道:“何人在外吵嚷不休?”陳皇後也識相的放下手中的杯箸,一同看向門外。守衛的士兵很快押著一個人進來,這個人甫一進門便跪地道:“皇上,大事不好了,昨夜有人攻陷了祁安城,如今已經占據了皇宮。錢大人正以城外軍營之勢與其對峙,小人昨夜快馬加鞭趕來,請皇上速速回宮!”
“什麼?”林渠光站起身來,寬袍闊袖掃在食板上,掀翻的茶水全部灑在陳皇後的衣服上。
這個消息猶如平地驚雷,炸的還在吃飯的大臣們麵麵相覷。剛剛離開祁安城一日便發生這種事情,任誰也難以預料吧。
林渠光急急從主席下來,揪住那人的領口問道:“所言非虛?”
那人滿頭大汗,抖抖索索的從內裏掏出一張幾被汗水打濕的紙條:“這是錢開大人令小人帶來給皇上的。”
林渠光鬆開他的領口,劈手奪過紙條,是明顯有過撕痕的普通宣紙,估計情況緊急找不著上好的紙張。裏麵的內容很是簡單:恐又歸來。雖然隻有短短四字,卻讓林渠光豁然知曉。他將紙條重重的捏起摔在地上:“朕的江山已經得到了怎可再拱手讓人,來人備車,朕要親自對付這個逆賊!”他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動了真怒。
恐又歸來,又歸來,除了那位人敬人愛的太子殿下,誰還能歸來?可是這皇位朕已經坐了將近兩年,如今你想要回去自然沒那麼簡單!
門外有侍衛應聲而下,卻在下一秒爆出一聲驚呼。宴席之上的諸臣本在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被這聲驚呼打斷思緒都探頭向外看去。林渠光楞了一下大步走向門口,還未至門口,一個身影便呼嘯著飛進大門。林渠光一個閃身,那個身影倒在地上緊閉雙眼,看樣子是昏厥過去了——正是先前派去備車的侍衛。林渠光警備的後退了兩步喝道:“門外侍衛何在?”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