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徑子彈從槍口飛射而出，撞上門鎖發出轟的巨響，顧饕不敢眨眼，在硝煙中死死盯著那扇門，怕自己一瞬間錯失什麼。
子彈沒有反彈，而是直接炸毀了鎖體，開出半個巴掌大的洞，他把門撞開衝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角落的沈江沉。倉庫靠近船尾，已經有水溢了進來，沈江沉手腳被反綁住沒法動彈，半個身子浸泡在水裏，再來晚一點說不定就會溺水窒息。來不及給他解綁，顧饕隻能先揭下他嘴上的密封膠帶，把人抱緊了往外趕，他要把人安全帶出去。
沈江沉呼吸急促，渾身難以自製的抽搐，濕濡了額前頭發的也不知是水還是汗，他一口咬住顧饕衣領，抽噎著聲音說出斷斷續續的話。“顧饕……我難受……”
顧饕眼眶立馬紅了一圈，他們家江沉一向堅忍溫柔，有淚也往肚裏吞，從來沒有在他麵前展露過這樣的脆弱。他把人往上兜了兜，低頭輕吻他額頭，“忍不住就咬我胳膊，別傷了自己。”
本來還想著該怎麼逃出這艘沉船，跑出船艙後才發現剛才那個警察沒走，而是到外頭放救生艇去了，身後幫忙的還有王警官和眼睛哭得紅紅的宋遠。
救生艇是全封閉式，大概是那群凶犯留著逃跑用的，加大行駛速度逃出危險區域並不難。顧饕給沈江沉解開繩索，拿手帕給他擦掉臉上的水漬，又把人摟著低聲的哄，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被晾在一邊的眾人：“……”
沈江沉熬過了那陣子毒癮，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那家夥死死抱著，掙紮著想從他懷裏出來，赫然發現顧饕頸側幾個異常明顯的牙印。
“……”這不會是他啃的吧？
顧饕現在的心情歡暢得想狂笑三聲衝出門在江裏遊上幾個來回，然而他克製住了，把沈江沉的腦袋往自己胸前一按，道：“你這條命現在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就在前不久，他還做好了和沈江沉死在一起的準備。現在好不容易能安安靜靜抱在一塊兒，說什麼也不能放開！
沈江沉被撞得鼻子疼，推了他一把沒推動，終是無可奈何歎了口氣。“你傻不傻？”
“？？”
“我早就是你的了。”
……
沒有回應。
這人怎麼突然安靜了？沈江沉疑惑，抬頭發現顧饕竟然安安靜靜靠著牆壁睡著了，臉色比他還蒼白。
“咳……”一邊的宋遠咳了一聲，看樣子有點幸災樂禍。“他腿受傷了還作死把你抱在身上，撐了這麼久總算是暈過去了。”
“……”
柳鋼渾渾噩噩做了好幾天的夢。
他夢見穆禦來找他，鄉下的夜路漆黑一片辯不清方向，他就拿著電筒出去接人，走了好久好久，卻怎麼也看不到頭。恍然間好像看到了穆禦的背影，他欣喜若狂地往前跑，衝上去把人狠狠抱住，想笑卻不知怎麼哭了出來，哭得傷心欲絕喘不了氣。
他哽咽著問，“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