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騙心(2 / 2)

千昭搖了搖頭:“我說笑的。”

廳堂裏見到鳶磯的時候,二人都是驚了一下。

跪了一夜的鳶磯看著有些狼狽,若不是淰淰扶著,連站都很難,眼裏充盈著血絲,看著極為羸弱。

她一見到千昭,便推開了淰淰,掙紮著跪了下去,對著千昭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都溢出血來。

千昭站在那裏,生生受了,等到她再抬起頭來才幽幽開口:“郡主,這拜門禮,是否太重了?”

鳶磯將泣未泣,珠淚盈睫:“你當知,我脫簪素衣,是來負荊請罪的。”

“這,倒不像郡主的風格了。”

“千昭,我知錯了!”鳶磯跪在地上,膝頭都能看到隱隱的血跡,“過去是我太之謎執迷了,我隻是太愛辭淵,才會做出這種種不像話的事情來!如今,如今我也已經受到了懲罰,你且看--”

她說著扯下了自己的麵紗,露出半邊臉孔可怖而猙獰的疤痕,那疤痕就像醜陋的蜈蚣一樣,爬在她秀麗的臉上,叫人看著生厭,更惡心的是,它帶著深紫發黑的顏色,顯然是毒物所至。

千昭指著她的臉:“你,你這是?”

“大約是報應吧,”鳶磯自嘲一笑,落下眼淚來,“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大夫都說,我是藥石無用了,現在便是在等死罷了。許是這一遭,倒令我想通透了許多事情,這才回味過來,先前種種彌天大錯都實在是太不可饒恕了。”

說到這裏,她突然跪行到千昭跟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哭得淒慘:“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是真的知錯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必定不會原諒我的,可是千昭,這些話我若不說出來,是死也不會瞑目的!今日你要打要罵,我都不會有半分多言,隻要你能解氣,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願意悉聽尊便!”

她邊嚎邊喊,直至聲嘶力竭,那哀怨之聲實在令人不忍多聞。

千昭淡淡地看著鳶磯的哭訴,不動聲色地把手縮了回來。不是他不心腸被磨硬了,而是鳶磯的劣跡斑斑,實在讓他無從相信。

“郡主,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你且回吧。”他冷冷回道,不帶半點表情。

鳶磯像是沒想到千昭的反應竟會如此涼薄,愣了一下,暗暗咬牙,又擺出泫然欲泣的神情:“你…這是連悔過的機會,都不肯給我麼?”

千昭搖搖頭:“悔不悔過,是自己的事,你若是真心的,也用不著我原諒,你若是假意的,我原諒了也無用。我已是死過一次的人,想來也是有這個權利選擇不待見你,餘生但請莫再出現我眼前。”

鳶磯被這話堵住了,張著口呆滯一會兒,又愣愣地看向一旁的辭淵,辭淵走上來,攔過千昭的腰:“他說的,便是我要說的。”

心裏一澀,鳶磯低下了頭,沒有人看到她是什麼神情,隻知再抬頭的時候依舊是來時的那幅純良模樣。在淰淰的攙扶下,又向那二人緩緩鞠躬,道:“既如此,我便不再打擾,餘下的日子必定日日禮佛,為你們祈福。”

說完,便戚戚然然離開了冥祭司。

再重新坐上轎子的時候,鳶磯很不屑地擦了擦眼角的淚,將手絹也狠狠丟在地上。淰淰在轎子外低聲問道:“郡主,這樣…便是成了?”

“那人說了,隻要能碰到千昭,便是成了一半,”鳶磯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剩下的一半,就看他的了。”

誰輸誰贏,還沒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