鴦兒一直握著尤芊襲的手,瑟縮著連牙齒打架的聲音都能聽見,黑暗中的火光,在她瞪大的雙眼裏搖晃著燃燒。
阮安安估計是真的嚇壞了,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直接把頭埋在了秋紫陽的壞裏。她纖瘦秀美的背上,一雙厚實溫暖的手,有一下每一下地拍著,做著無聲的安撫,直到後來,她終於抵擋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淒厲的哭聲時遠時近,時高時低,伴隨著呼呼嘩嘩的風雨聲,在外麵鬧得十分滲人,可是就像傳說的那樣,它隻在後殿的踏上,並沒有靠近。
驚悚難熬的一夜,終於在第一抹晨光之中,難得的過去了。一大早,尤芊襲伸著酸軟的骨節,感覺就像是度過了幾個世紀那麼長。她應該是最害怕的,別人不知道有沒有見過真鬼,她可是真實地穿越過來的,而且是魂穿。
她一見到微藍的明光,就第一個衝過去,生怕這珍貴的光明會忽然溜走。打開大門的一刹那,清新寒冷的空氣迎麵撲來,驅散了屋子裏的窒息感。
下了一晚上的雨,居然在黎明的時候打住了,此刻的天上白雲如紗,輕飄飄地圍繞在紅日之上。屋簷下的青磚路麵,已經被清洗得幹幹淨淨,微微泛著白色的光點,上麵已經枯萎的青苔,已經吸飽了水,變得膨脹起來。冬季的樹木,大多已經凋零,隻有那青鬆,筆直修長地矗立在他們麵前,經過雨水的衝洗,顯得更加神采奕奕。
尤芊襲愜意地合上了雙眼,深深地呼吸了下新鮮的空氣,雀躍地說道:“人生真美好,世界多快樂。“
阮安安跟了出來,嘟著紅嫩的唇,慵懶地揉著迷蒙的眼睛,聲音裏還有些嬌憨:“芊芊姐,我都快被嚇死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裏感歎。“
“正是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恐懼,我才要更加珍惜來自不易的安寧。”
金橘色的陽光,在她的俏臉上勾勒出優美的弧線,尤芊襲伸出手掌,眯起眼睛,透過細微的指縫看向太陽的中心,那裏正蓄積著力量,一閃一閃地努力勃發。
“出發!”她的精神為之一振,“今天就算給我用強,也要擠出一間客房,奶奶個腿,本姑娘再也不要聽這些鬼哭狼嚎了。”
鴦兒拍手同意,聲音裏仍然帶著怯意:“希望靈祖保佑,我們能訂到客房。”
“我同意!要是那些客棧再推三阻四地拒絕我們,本姑娘就打得他們老板滿地找牙。”阮安安握著萌兮兮的拳頭,眼睛裏都是堅定的光芒。
秋紫陽身跨黑色的長劍,長身玉立地走了出來,冷俊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可是還是忍不住,在她的腦袋上一敲。
“走吧!”
上邪一身黑色的短打武士服,檢查著是否還有遺漏的包裹,見尤芊襲偷偷看過來,不滿地狠狠瞪過去。那表情好像在說:“死丫頭,帶這麼多東西,自己從來不說幫忙拿一下。”
尤芊襲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好像昨晚那個被嚇得,楚楚可憐的女孩從來沒有出現過。一連又跑了好幾家客棧,還是被告知客滿,尤芊襲恨得壓根兒癢癢,直想爆粗口,就連沒脾氣的秋紫陽,眉頭都鎖得跟核桃皮兒似的。
鴦兒什麼話也沒說,就眼巴巴地瞅著尤芊襲,生怕又回那個破廟。尤芊襲摸一下她的臉蛋兒,定定地說道:“走,去下一家,姑娘我今天,就不信邪了。”
在最後一家客棧的大堂上,掌櫃戴著一雙鼠耳形狀的小圓眼鏡兒,一頂藍色的布帽子,笑得跟壽星老一樣:“房間啊,有,有,不過……”
他掃視了一眼充滿希望的無雙眼睛,豎起兩根手指,說道:“隻有兩間了,你們住嗎?”
“住啊!太好了,馬上給我定下。”尤芊襲差點雙手合十,感謝一下耶穌瑪利亞了。想到昨晚就在菩薩佛主的神像下,都會遇到妖魔鬼怪,真是太邪門了。難道菩薩佛主也迷上了麻將,趕著跑去湊場子了?
掌櫃一聽這幾個客人,急切地想預訂客房,狡黠地伸出兩根手指,遲疑地說道:“那房費……”
“二十兩?”尤芊襲的聲音高了幾個分貝。還沒等那個掌櫃的開口,她就豪爽地一拍櫃台,“沒問題,二百兩本姑娘也訂下了。上邪,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