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兒回想了下薑巢,一個瘦瘦柔弱的小屁孩子,如果要在三個大男人的眼皮下溜走,基本不是可能的事情。
再說鴦兒帶來了將近二十人,可是在偌大的侍郎府裏分散開來,也就成了到處亂撞的無頭蒼蠅。
而且府上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去的,如果不小心撞到了李侍郎的機密,那還不被滅口啊?所以,隻要是有兵丁仆役把守的地方,他們還是沒有那個膽子硬闖的。
天漸漸黑了起來,鴦兒把一眾大漢又重新聚攏起來,思索著這麼找下去也不是辦法,無異於大海撈針。這個薑巢初次來到侍郎府,沒有根基,府上的其他人沒有替她遮掩的道理,如果自己的人都去不了的地方,她更去不了了。
鴦兒的手折上一枝紅得像血的梅花枝,隻聽哢嚓一聲,枯瘦的花枝應聲而斷。
“一定還在剛剛那個翠林閣!”她心裏篤定著,“如果現在我硬闖進去,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這個私闖侍郎府的重要地方,到時候授人口實,要把我們一眾人給抓起來,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如等到李夫人回來,反正她已經答應我們,把薑巢交出來。這些達官貴人,最忌諱的就是打她們耳光,凡是我們隻要占著一個理字,就不怕她們會抵賴。”
鴦兒的心中大定,於是對著大漢們說道:“兄弟們,我們去大門口等著,夫人回來,我們再去後院尋找。”
夜色濃墨,寒風呼嘯,那李侍郎府上的大門口,一排排點燃的燈籠隨風搖曳,像一串串跳舞的舞姬,一會兒朝左扭動,一會兒朝右搖擺。
兩旁的大石獅子旁,冰冷刺骨,龐大威嚴,背後卻躲避著幾個哆哆嗦嗦的人影。李侍郎的車馬在這樣清冷的月色中,搖搖晃晃地顫抖著回來了,馬夫一聲吆喝,四匹健壯的馬兒就像是誰攔在前麵似的,齊齊停下來。幾個紅衣綠裙的小丫鬟先扶著李侍郎下來,隻見他老臉酡紅,眼神迷離,呼吸出來的白霧中含雜著酒精的味道。
他今天興致有些不高,所以多喝了幾杯,現在已經有些天旋地轉了,不過最後的一絲清明還提醒著他,車上還有一個不敢得罪的母老虎。
“夫人,我來扶你。”見到李夫人要下車,他連忙推開幾個攙扶的丫鬟,親自伸手迎上去,生怕自己的夫人不給麵子。
李夫人黛眉一挑,笑著罵道:“老不正經的!”不過還是把保養得白白胖胖的手,放到了他的手上。
她的腳步剛一沾地,就聽到一個焦急地女聲:“夫人,你終於回來了!”
兩人嚇了一條,沒有想到這麼晚了,門口居然還站著一大幫人。
李夫人疑惑地問道:“鴦兒姑娘,你沒事給我們當什麼門神啊?怎麼還沒有離去。”
鴦兒心裏憋著一口火,不過她還是強製壓製住了,笑著說道:“我們在你的府上全部找遍了,都沒有找到那個小郎中。”
“噢?居然有這樣的事情?”李夫人不可置信地念叨。
李侍郎聽了不樂意了,寒著臉說道:“這位姑娘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我侍郎府的防衛疏鬆?隨便一個人,都可以來去自如?”
“不是的。”鴦兒連忙陪著笑臉,“李大人誤會了,小女子的意思是,不該去的地方,我們都遵守規矩,沒敢隨便去。所以沒有找到那個丫頭。”
李夫人白了相公一眼,示意他別多嘴,然後說道:“這樣吧,我陪你去後院找人。”
鴦兒聽了大喜,現在料那個朵兒丫鬟本事再大,也壓不住如來佛的五指山。眾人一起前呼後擁,來到了翠意盎然的翠竹閣,此時已經是晚上,昏暗的燈光,照著所有的樹木都影影綽綽,有些詩意,又有些嚇人。
朵兒一聽自家的主子到了,連忙打開閣樓的院門,親自迎了出來。
“朵兒,剛剛鴦兒姑娘說找不到那個小郎中了,這個是怎麼回事?還不快去叫她出來。”李夫人首先給自己的婢女來個下馬威,好全一下鴦兒的麵子。
朵兒心道不好,等了一下午,都這麼晚了,那個丫頭還沒有回來,多半這事兒裏麵有貓膩。
“這件事情,隻能私下給夫人解釋了。不然我怎麼對別人說,是夫人派我來監視新媳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