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1 / 2)

站在水流激烈的花灑下把荒唐後的痕跡衝刷的幹幹淨淨,水仿佛能洗幹淨靈魂一樣,沐浴後的人便重新獲得了新生。尹斻把大把的沐浴露抹在身上,刺激得一個激靈,傷口疼痛得不容忽視,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其實最需要的是醫藥箱,或者一個醫護工作者。

可他是不會去找趙博陽來的,一個是他並不打算麻煩任何人,再一個就是趙博陽與他是總角之交,兩人相交雖密卻又有很多事情不該放在明麵上被看得太過清楚。

尹斻已經隱約猜到那個向來看似冷漠實際上心細如發的趙法醫是知道一隊長夏軍與他狼狽為奸的事情的,隻不過趙法醫一直都很給他麵子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而在夏軍那邊,也的確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上來看,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都最好隱秘低調才好。畢竟搞同性戀和貪汙腐敗同樣都是汙點,前者有損形象影響前途,後者卻是要坐牢的。

夏軍做的事,坐牢可就不是一兩年而已了。

尹斻和夏軍其實是高中時期的同學,那時候的夏隊長還是個整日逃課打架的小混混,遠沒有現在的束縛性格,某一日莫名撞破了尹斻的私隱,讓夏軍跟著尹斻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那是皮革、金屬和繩索的情色的毒藥,深入骨髓,嚐試過一次就永遠也戒不掉了。這東西上癮,比什麼都要難戒掉。

在徹底把泡沫衝幹淨後,尹斻胡亂地擦幹身上的水走出浴室,今天是星期一,夏軍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抽出的時間跟蹤他的,但隻有他一個人來,很明顯這證明消息雖然走漏了卻並沒有真的傳到警隊裏,個中隱情值得深究,而且後續的事情要比表麵上麻煩許多。死了人,就會打草驚蛇,這一次尹斻是再怎麼藏著都無用了的,他本想著輕鬆些,卻並不能事事如他所願。

想了半天,他坐在床上頭發也不擦,任水滴了一床單,而後泄憤般地用拳頭狠狠砸了一下床,可觀其麵色如常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意。

尹斻這時想到了一個人,一個總是被他用來做借口吸引旁人注意的人,於是他拿起手邊的電話,撥通了那個很長時間沒再聯絡的號碼。

“世伯……”

“嘟——嘟——”

兩個字剛出口,對方就掛斷了他的電話,原本在腹中打好的草稿也沒有地方施展了,聰明人都是知道有些什麼事情是沾不得的,尤其是在風聲緊時,可他現在卻就是犯了偏執,而肖文進自然也是一個聰明人,所以他很明智的選擇了一句鬼話也不聽。還拿著聽筒的人不禁失笑,最後隻好先把頭發擦擦幹。

城市的另一邊,夏軍已經回到了警局裏,他很少缺席,平時工作起來總是有一股子拚命三郎似的感覺,從來不會虛度光陰,故而免不了引人注意。

夏軍回來時剛好就是吃午飯的時間,於是他幹脆直接先去了食堂。趙法醫今天同樣沒有什麼事情,既沒有課也沒出去跑現場,正端著個飯盒坐在不遠處的一桌,依舊獨自一個人,也依舊麵無表情。

趙博陽趙法醫可以說是局裏麵出了名的脾氣怪的人物,他專業水平高超曾破獲過許多懸案要案,還授過個人一等功,家庭背景也是出了名的,來警局報道第一天開了輛風騷無比的法拉利也是沒誰了,夏軍一看見他就想起剛剛和他分別的尹斻。

這位高手平日裏喜歡獨來獨往,說話能說一個字就絕對不講兩個字,有時候夏軍也會試著和他說上幾句,可從來都沒得到過尹斻那樣的待遇。

夏軍打了飯也坐在了那桌,對麵的同事和他打了聲招呼。

“夏隊,回來了!”

“嗯,你們吃你們的,今天麻煩大家替我了,晚上我請吃宵夜。”夏軍點點頭,瞄了一眼十分專心吃飯的趙法醫,還別說,真是細嚼慢咽,他無聊至極的數了一下,趙博陽的腮幫子幾乎就是在機械化的動作,每次都正好三十下,也不嫌麻煩。

“你就這麼吃飯?”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趙博陽咽下最後一口,淡淡地抬眼看了看坐在對麵的夏軍,收好了餐具道:“平時不這麼吃。”

然後呢?夏軍還抻著個脖子等著趙博陽下麵的話,結果等了半天人家已經收好了飯盒,起身出了食堂沒再和他多說一句。

夏軍瞪了趙博陽的背影一眼,這怪人他見得多了,這麼多怪毛病的趙博陽還是第一個,也難怪和尹斻那種心理變態了的能談得來。可是隻要一想到這個,他心裏就不免不計較起來許多從前的舊事。當初尹斻連一句告別都沒有就回了S市,直到現在想起來他都覺得心裏堵得難受,那是他生命裏最痛苦的一段時間,所有的事仿佛都不對了,所有的一切也都沉進了黑暗的幽冥地獄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