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2 / 2)

尹斻把他帶上了一條歪路,自己卻狡猾的全身而退,留下他在絕望的厭棄裏徒勞幹著醜惡的事情,雖然後來再相遇不管是對方還是自己都嘴上在說這事怪不了一個人,是兩個人的責任,更何況他成為施虐者也全憑自我意願,如果他願意,他大可以隻做一個平凡的情人,正如許多人那樣,而對於暴力上了癮也是他自己的事不能說是其他人的罪過——但真的就如此嗎,他在心裏仍是要找個罪魁禍首來恨來責怪的。

夏軍更不想承認這一切原本就都是他自己的心魔作祟,他不想承認自己是骨子裏喜歡淩虐別人的人,至少從警後的他一心以為自己是代表著正義,可是尹斻卻非要拖著他下地獄,現在他成了一個包庇罪犯甚至是共犯的罪人。沒什麼比威逼利誘一個警察變成罪犯更折磨人的了。每一次的施暴,夏軍似乎都會想起自己的父親,他們的拳頭那麼的相似,憤怒也是。所以究竟是尹斻誘發出他的暴戾,還是他本來就注定要走上和他父親同樣的路,他甚至永遠無法知道,即使在接近真實答案之時也都在逃避這個問題。

這都是他的錯,是他毀了我!夏軍始終都是這麼逃避的,他把這些推在尹斻身上沒什麼不可的,反正對方也並不是真的在乎他的感受,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是恨他也好愛他也罷,尹斻都不屑一顧,似乎他是這麼的不值得他花心思注意。

永遠都是這樣,永遠都是,尹斻從來都是耍著他玩,可他偏偏就是被耍得心甘情願或者說無力反擊。夏軍最後總是會這般想到,接著就是沮喪與氣惱,一個人到底是想要什麼,大多數時候恐怕連他自己也是說不清楚的,有了性想要愛,有了羈絆想要關係,有了關係想要承諾,有了承諾想要兌現,無窮無盡,永不滿足,這就是人的定義。

“隊長,緝毒大隊樓隊的電話。”下午三點鍾,一隊的電話響了,夏軍接線過來,手裏不住地轉動著中指上的戒環,金屬摩擦的聲音淹沒在了辦公室外翻動資料的沙沙聲中,雲南那邊已經收網了,現在有一條線索直指S市內部,這個販毒團夥規模不小,目前S市歌舞廳酒吧等地流通出的成癮藥物有一半都來自那裏,如果追查到並且成功一舉擊滅,將是大功一件。

放下電話後夏軍沉默了很長時間,他想抽支煙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這一次緝毒隊那邊需要他們的支撐,可是如果這個電話早一天打來那麼局麵恐怕都會大不一樣!現在他不光是在顧慮尹斻的問題,更有自己的。

尹斻並不是一個一味會讓自己吃虧的人,事實上他從不吃虧,除了性癖異於常人外他的腦子也很異於常人,總是能想到一些莫名其妙但卻一針見血的法子,就連夏軍如此謹慎也還是在他手上留下了致命的把柄,一方麵尹斻和他玩著遊戲,甚至是有意無意的動用關係讓他官運亨通,另一方麵又何嚐不是在時時刻刻的威脅著他,讓他進退兩難,隻能被牽著鼻子走。

其實,包庇尹斻也是他不得不做的,並不是全都為了什麼所謂的情誼。他時常會忘記這最關鍵的問題。掏了掏口袋,夏軍拿出了今天早上在郊外的那半包煙和打火機,塑料的打火機攥在手裏,他忽然想起尹斻去年在他生日時送給過他一隻鍍銀打火機,上麵刻了一個軍字,當時他收到生日禮物確實是高興的,因為他沒想到尹斻除了錢還能花著心思,不過現在卻感覺心裏麵怪怪的也說不上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翻箱倒櫃,夏軍叼著煙在辦公室裏轉悠,到處找那隻被他突然想起來的打火機,雖然樣子不怎麼好看,但是好歹還刻著他名字呢,把舊文件全都倒騰出來後終於在櫃子緊裏麵的收納盒裏發現了那隻沒用過幾次就不見了的禮物,他為此嘿嘿嘿的笑了老半天。

“夏隊,你沒事吧?”

隊裏的小劉這時拿著新傳來的資料來到夏軍的辦公室門口,發現裏麵已經下不去腳,不大的空間裏地麵桌上沙發上散落的文件和雜物到處都是,夏隊長背靠著儲物櫃坐在地上正咧嘴笑個不停,一邊笑嘴裏一邊吐出一個個煙卷兒來,手裏邊“塔拉塔拉”的響著,好像是在玩一支打火機……

“沒事。你說。”

夏軍把煙從嘴裏拿出來,打火機扔在了旁邊的沙發上,問道:“什麼事?”

“哦,是樓隊那邊的資料傳過來了,有幾個重點嫌疑人希望我們幫忙盯著。”小劉說完看了看腳下,決定還是不邁進去的好,於是伸長了胳膊想要遞給夏軍。

“你放地上吧,一會兒我自己拿。”夏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