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明元年,中容希昌。
希昌城是除盛昌之外的第一大城,風景秀麗,人文豐富。而此刻希昌城外樹林中,日頭剛升起不久,樹葉上還可看到滾動的露珠。光芒斜斜傾灑下來,照見一顆正滾動在葉邊的水珠,水珠慢慢向下,終於,樹葉不堪承受,水珠滾了下來。
然而它沒有落在地上,一柄劍橫空出現,還在顫動著的劍尖挑住水珠,水珠這邊,是一個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的肌膚感受到涼意,微起了雞皮疙瘩。
劍客穩穩持劍,隻要輕輕一送,鋒利的劍尖便會劃破喉管,飽飲鮮血。
黑衣人的衣服上隱隱有深色花紋,劍客微微皺眉,同樣黑衣深色花紋的衣服緊貼在身上,這樣穿行時會帶起很小的風。
黑衣人麵不變色,似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喉結處的劍隨時可以要了他的命,“雀字輩上三。”
劍客收起劍,卻並未收起戒備,“雀字輩?”
“沒錯,我是第三任雀上,閣下?”黑衣人平凡的一張臉上無任何特色,讓人看過就忘的臉,但是一雙眼睛卻是亮的驚人。
“羽字輩上二。”劍客一雙鷹眼緊緊盯著黑衣人,如果此時黑衣人稍有不妥,利劍便會出鞘,“雀字輩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雀字輩乃是各部之首,負責主子的安全以及對各部的監督,而上部更是雀字輩的主要領導部,直接受命於主子,但雀部平時不會參與別部的工作。
黑衣人不理會劍客懷疑的語氣,伸手入懷,掏出一麵令牌,劍客看清令牌後大驚下跪。“羽字輩上二叩主子聖安。”
那令牌正麵兩個龍飛鳳舞的字“太辰”,背麵刻著一條騰雲之龍,一隻龍爪搭在令牌邊上,龍首昂起,遠古神獸的古樸與霸氣撲麵而來。細看則會發現二者衣著上的深色花紋就是這隻龍圖。
“主子曾言,羽字輩就是雀之羽,雀失其羽便飛不起來,所以主子一向看重羽字輩,隻是近來你們中容的情報。。。。。。”
羽二大驚,“請主子寬心,中容的情報近來未及時送到,隻是因為羽部最近發現了一個屬於中容皇室的秘密,但是還沒有查清,事實未明,不敢向主子彙報,所以拖了幾日。請主子給屬下一段時間,屬下一定親自雙手將密報送上,屆時定會向主子當麵請罪!”
雀三挑一挑眉,“哦?什麼秘密,竟然讓滲透到各個地方的羽部拖了這麼久?”
“這個。。。。。。雀部雖有監察各部的權利,但此事太過機密,屬下需向主子親自彙報。”
雀三眯了眯眼,對羽二的語氣感到不滿,但是看樣子事情可能真的不簡單,雀部雖直屬主子,卻也沒權阻攔各部的機要直麵。雀三沉吟了下,點頭應了。又道:“其實我此行來的目的,並不是這個。”
羽二疑惑抬頭,“那?。。。。。。”
“主子不日便會到達中容,如果你所說的秘密真的事關重大的話,你們最好加快速度,不然,主子的脾氣,可不是我們這些做屬下的能承擔的。”
羽二想起主子的手段,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深深低頭,帶著最深的恭敬,“是,定不會叫主子失望。”
“還有,主子出行之事,切不可伸張,凡有泄露主子行蹤者,必誅!”
“羽部恭迎主子大駕。”
二人各自後退數步,一陣風拂過,吹的樹枝不停晃動,而地上斑駁的投影中已沒有人影。樹葉颯颯地響,林中又是一片靜寂,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
而二人口中的主子的到來,又會給這片看上去平靜祥和的土地帶來什麼,此時誰都不會想到。
安逸的人們又開始一天的忙碌,此時的他們還都不知道,一場陰謀帶來的追殺已經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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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頭,希昌城外另一頭官道上,一群騎士奔馳著,飛起的衣擺下掩著深藍綢衣,那是屬於東廠的衣服顏色。月光傾灑,照見騎士們蒼白的臉和長時間處於陰暗中的陰騖的眼。
騎士為首之人奔馳一段路,突然勒緊韁繩,馬兒嘶鳴一聲停了下來,後麵的人也趕緊停下,不敢出聲,細細聽著動靜。
路邊高大的草叢中傳來“簌簌”的奔跑時衣服和草叢的摩擦聲。
“常公公。”後麵的一人出聲,見常公公轉過頭來,指了指右邊百步開外一處略有抖動的草。
“搜!”為首之人正是那東廠常公公。常公公一揮手,身後的東廠爪牙們紛紛下馬,抽出佩劍走進草叢。
太監們靠近時,那草飛快地向兩邊傾倒,向遠處延伸。
“追!”太監們快速追過去,前方逃跑的人著急中被草絆倒,未及掙脫便被太監們活捉,是個女人。這女人樣子倒是沒漂亮到哪去,但是胸卻著實是大。身上好幾處都胡亂包著紗布,因為劇烈的運動從裏麵滲出血來。
太監們把女人拖到常公公麵前,常公公一把扯住女人腦後頭發,女人被扯得向後仰,脖頸突出,然後,她聽到了自己頸後骨斷裂的聲音,哢嚓一聲,清脆又響亮。女人喉管中發出嘶啞的痛呼聲,像是垂死掙紮的野獸。
“說!你把他藏哪了?!”
女人突然笑起來,形似癲狂的全身抖動起來,常公公皺皺眉,眸中劃過陰狠,想將女人掐死了事,但如果自己查不出那寶貝在哪,一想那位的手段,渾身一抖,生生打了個冷戰。其實他們也根本不知道要找的是什麼寶貝,隻是聽主子號令罷了。眼下知曉那寶貝藏身之處的人就在這裏,雖然對以他們東廠的能力追蹤近半月才找到這女人的事暗恨在心,卻也不敢多加刑罰,這女人有點武功,眼下卻頸骨斷裂,形同廢人,常公公就撒了手站起身,又坐到了身後兩個小太監搭成的人形凳上。
女人失去支點,立馬倒在地上,脖頸還是如同之前一樣奇異的仰著。常公公問話她也不理,就跟個死屍一樣那樣躺著。常公公陰騖的眯眼,一腳揣在女人腿上,腿骨又應聲斷裂。女人的力氣在這些天中早已消磨殆盡,已經無力反抗,腿骨的斷裂對她似乎已經無感,隻抽搐了一下腿依舊那樣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