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輩子總是會犯錯誤的,隻不過有些錯誤你可以改正,但有些錯誤,你可能永遠也不能改變,它象是一條冰涼的蛇,總纏繞在你的心裏,讓你這一輩子也得不到安寧……
那年,劉強剛上初二,因為剛剛發生了大地震,因此學校休假兩個月,布置了很多作業,讓學生們回家做。
劉強趁此機會,去看他的表叔,他的表叔是在一個深山裏的采礦場工作,那裏離城很遠,得坐十多個小時的客車,還要走五個多小時山路,才能到達那裏。
孤零零的采礦場坐落在一個山坳裏,四周大山上全是濃密的黑鬆林,一旦到了晚上,山裏的夜風猶如一隻怪獸,在鬆林裏打著旋,發出嗚嗚的怪叫聲,那感覺怪瘮人的。
表叔對劉強很好,但也很忙,沒多少時間陪劉強玩。他一個人在表叔家裏待不住,於是便經常去礦上與其他工人玩撲克。
礦上的工人其實大多數是附近的山民。工人們每次閑下來最開心的娛樂就是打牌,劉強就是在那個時候學會的打牌。
有一天下午,劉強做完了作業,看了看鬧鍾,才三點半,於是就去找礦上的工人玩牌。
表叔的家離礦上還有一段路,還要走上三十多分鍾,穿過一道山梁,到礦上要經過一片雜樹林。
到了這個季節,礦山的天空,總是灰沉沉的,每次走走過這片雜樹林,劉強總要唱著歌,給自己狀膽。
因為在那片樹林的後麵,有很多的荒墳,如果不發出點聲音的話,樹林裏有時山風輕輕吹過,枯枝和敗葉發出的嗤嗤聲響,你會以為是誰躲在暗處跟著你走,那樣你就會覺得毛骨悚然。
走進這片樹林,劉強剛想唱歌,突然看見山道邊有一個老婆婆,她佝僂著腰,在顫巍巍地拾著柴禾,看見有人在,劉強心裏放鬆了許多,因為在前天,劉強從這裏走過時也看見了她。
老婆婆回頭看了他一眼,埋下頭,繼續拾她的柴禾,劉強大步走過她的身邊。
“強強''當劉強走了幾十步,他聽到好象背後,有人在喊他。
不會吧……是誰呢?
“強強。“聲音又響了。
劉強停下腳步,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回過頭去,背後隻有剛才那個老婆婆。
“奇怪,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劉強仔細地打量著這位老婆婆,她頭上戴一頂線織的黑色小帽,上身穿一件藏青色的棉襖,下身很單薄,一雙小腳上一雙老式的布鞋,看起來,很幹淨,整潔,她雙手拄著個柴火鈀,正看著劉強。
“老婆婆,是您叫我嗎?”劉強疑惑的問。
“是呀!”
“您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叫強強呢?”
“我是這礦上的人,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說話的聲音很慢,嘶啞的聲音順著山風傳了過來。
老婆婆那蠟黃的臉上布滿了皺紋和黑斑,下巴微微翹起,失去光澤的幹癟嘴唇,似乎永遠也合不攏,她那雙渾濁無神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劉強,劉強突然覺的她很可憐,有一種想陪陪她的感覺。
孤苦無依的老人啊!這麼大年紀還出來是柴火,他的兒女可真不孝啊!劉強決定陪她聊一會兒。
劉強禮貌性的問:“老婆婆,您姓什麼呢?”
“我姓陶,你就叫我陶婆婆就行。”
“哦!陶婆婆您這麼大年紀了,您的兒女為什麼還讓你出來拾柴火呢?”
“婆婆沒有兒女,你真是個好孩子啊!”她笑了,用手撫摸劉強的額頭。
劉強感到陶婆婆的手被凍的異常冰涼,臉上所有的皺紋分為上下兩層,深深的擠成皺皺的皮,那張嘴顯得更幹癟了。
劉強看著天色已晚,說道:“陶婆婆,我要走了,改天再來陪您聊天吧!”
“強強你等等,婆婆跟你點好吃的。”說著她轉過身去,似乎在柴火背簍裏找尋什麼。
劉強看到陶婆婆後背上有好些塵土,於是討好的給她拍了拍,陶婆婆轉過身來,卷曲的五指一下打開,兩枚紅紅的山果赫然映入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