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七哥公司還有事,就沒留下吃完飯,我懷著一堆心事,沒精打采地進了診所。
“老板回來了,趕緊把鍋裏的菜端上來,咱們開飯。”吳媽忙活著,小葉和小周難得落得清閑,骨頭都懶散了,磨磨蹭蹭地和我打了個招呼,飄向了廚房。
飯菜上齊,那個衰人又換上一身家居服,慢慢悠悠地下了樓。
“飯點您倒是掐的挺準的,不過你不是去了醫院嗎?”我看著頭發有些亂糟糟的祁跡,大概是剛睡醒。
“醫生就不用下班了?以為和你一樣,和男人約會,可以這麼晚才回來,讓這麼些人等著你。”
怎麼聽怎麼一股濃濃的酸味。我約會礙著你了?
“是沒礙著我,可是礙到我吃飯了。”
我已經被他的讀心術搞到一點也不驚訝了,隻氣結道,“祁跡,我告訴你,我現在四大皆空,心如止水,你再也別想窺探我心裏想什麼。”
“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從我眼前消失。”
“您可真會開玩笑,要消失也是你消失,寄人籬下脾氣倒是挺硬。”
吳媽搓著圍裙,笑著說:“你倆誰都少說一句,和諧社會不好嗎?不過我和我老伴年輕的時候也愛鬥嘴,等那老頭子走了才知道能有個每天鬥嘴的人多麼難得……”
我忙打住,“吳媽,這怎麼能是一回事呢?”
“不是一回事嗎,我看著挺像一回事的。”
吳媽再次朝我擠眉弄眼,隻要有個男性朋友和我關係不一般的時候,總免不了被吳媽暗搓搓地打趣,就像我是她嫁不出去的姑娘似的,忙著推銷我,生怕沒人要。
我惱也沒用,隻能說,“吃飯吃飯,餓死了。”
我悄悄瞥了眼祁跡,發現他的唇畔一抹淺笑,和以往的哂笑不同,這笑更像是一個正常人的笑,不過……我還是怎麼想怎麼都不正常。
飯桌上,小葉嘰嘰喳喳地向我彙報今天的打發人工作,吹噓了自己一通,終於八卦到正題,“傅醫生,你和七哥大老板今天都幹了什麼啦?有什麼突破性進展?說來聽聽啊。”
我笑眯眯地湊近小葉,“你看看你醜的,還是多擔心自個兒好嗎?”
小葉癟癟嘴,拿白眼懟我,“老鐵,紮心了。”
小周像摸金毛似的摸小葉的頭,“老妹兒,心硬,不怕紮,昂。”
“滾。”
我戳了戳米飯,跟他們說,“你們知道,今天來的那個大老板是誰嗎?”
他們搖搖頭。
“馮小蓮的哥哥,親生哥哥。”
小葉的下巴掉的和我在車上的時候掉的程度差不多,“什麼?哎呀萬萬沒想到,馮小蓮居心這麼險惡啊,傅醫生你這下被她吃定了,指不定為你下了多少套,就等著你上鉤呢。”
“是啊,你們說怎麼辦呐,快給我出出主意。”
吳媽說:“不用擔心,七寶兒還能把你拱手讓人了?”
話是這麼說,但等我的月老計劃大功告成,我豈不是泥菩薩過江了,誰來保我?
小葉拿著筷子指點江山,“你就見招拆招,眼下你承的情又不是你管她要的,她自願給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還能拿這人情怎麼著你了?再說,他們也不是沒得到好處,你治好了馮小蓮的病,你給她哥的節目提升了知名度,你也不是白拿錢的啊,所以別太善良了,覺得受了多大恩惠似的,首先你得做好這個心理建設,你做不好以後的來往就麻煩了,一旦涉及談判你都得崩,她拜托你個什麼事,你不好意思推辭便隻能受了,千萬別,不然你們之間的糾纏就永無止息,正好遂了馮小蓮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