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觀海城北城門口,縣令李德茂、衛指揮使汪興等人正翹首以待。
李德茂已經七十多的人了,寬大的青袍官服包裹著他瘦削的身體,袍子下麵顯得有點空蕩。現在時節快到重陽了,日頭比較毒。李德茂身子微微的打著顫,似乎有些體力不支。
汪興則正當壯年,一身戎裝打扮。那一身肥肉把鎧甲擠得都有些變形。他時不時的用手搭個涼棚,朝北張望。
當眾人見到遠處影影綽綽行來的隊伍時,終於鬆了口氣。這時已近晌午,粵州都司使張江終於抵達了觀海城,同行的還有粵州布政使徐寶祿、粵州提司文巽。
按陳國官製,一州設布政司一人,主司民政、稅負等事,從二品官職;都司一人,主司兵政,管轄區內所有衛所,正二品官職;設提司一人,主司刑名彈劾以及監督職能,正三品官職。凡遇大事,必三司會審,報皇帝陛下定奪。
因此,都司張江接到汪興奏報後,喜出望外。他立馬知會徐寶祿、文巽二人,請他們來觀海衛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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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鍾後,張江等人到了城門口。眾人忙拱手行禮:“見過張大人、徐大人、文大人。”
“嗯,讓眾位同僚久等了。”張江幾位示意大家免禮。
汪興搶出說道:“幾位大人,我等已在觀海樓擺下午宴,請移步觀海樓稍事歇息。”
張江望了徐寶祿、文巽一眼,見他們二位沒反對,便笑著說道:“也行。看來不吃汪指揮使這頓飯估計這奏報不好寫啊。”眾人陪笑。
觀海樓高三層,算是觀海城最高的一座建築了。這裏是專門用來接待達官貴人的地方,平素也不對外開放。坐在觀海樓頂樓,聽著遠處海浪輕拍海岸的聲音,就著月港海景下酒,確實別有一番風情。
眾位官員就座前難免寒暄客套一番。一行人當中屬張江品級最高,但是陳國曆來是文官要高半級,況且這次觀海衛大捷的奏報他還得指望徐、文二人美言幾句,於是便請徐寶祿坐首位,文巽坐左首位,自己則坐在右首位。其他官員則依次陪同。
幾輪酒下肚,徐寶祿端起酒杯,說道:
“諸位,前日觀海衛大捷,毀尼德蘭戰艦一艘,此乃我朝對異人首次戰功。諸位勞苦功高,揚我大陳帝國國威,我敬大家一杯。”
眾人忙舉杯附和。
“好了,這酒也喝過了,歇也歇息了。衛所的兵士估計現在還在曬太陽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去軍營吧?”徐寶祿便準備起身。
汪興小心翼翼的說道:
“眾位大人周車勞頓,不如再用些酒菜如何?等下還有歌舞助興。”
“陛下日理萬機,如此大事理應加急奏報。我等豈可耽誤?”徐光祿有些不悅。
“莫要讓徐大人、文大人久等,還不趕緊去通知衛所迎接?”張江不喜自己的下屬有些看不清狀況。
眾人於是步行前往城中衛所,不急不慢走過去還需十來分鍾。
中途李德茂跟徐寶祿告假說身體有些吃不消,說要回去休息。徐寶祿心說喝酒的時候你還好好的,這會怎麼突然就不舒服了。不過念在李德茂一大把年紀,也沒有為難他。
眾官員到了衛所以後,觀海衛眾將士已經在校場排好隊形等待檢閱。汪興則在前麵領路前往點兵台。
經過兵列的時候,徐寶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隻見那些兵士有五六十歲的老人,也有十來歲的少年。整個方陣連齊整都說不上,更不用說精氣神了。更為可笑的是,很多兵士的鎧甲極不合身,看上去很古怪。
待眾官員在點兵台坐下,汪興便開始訓話。大意便是今天三司大員代天巡查,這是對眾將士莫大的恩典,大家要思社稷報效國家之類。
這會太陽很毒,兵士等待檢閱都等了一上午,耐性也磨掉了。汪興講了幾句後,下麵便有兵士小聲說話,像極了蒼蠅嗡嗡的聲音。沒多久這聲音便像瘟疫一樣擴散,校場上似乎來了一萬隻蒼蠅。
軍營的圍牆上,還趴著很多老百姓。觀海城來了大官,很多老百姓也來看熱鬧,好積累一些日後吹牛的本錢。看這些兵士如此表現,老百姓也在紛紛指指點點。很多半大的小孩也在看熱鬧,不過他們估計是當看耍猴的了,時不時爆出一陣笑聲。